手艺新生:“心”生“好物”——《正荣会》
文章作者:林赛贞
临近马年尾声,午休时分,正荣公益基金会的传播官员卢里纯正在休息,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手艺》栏目组打来电话,联系采访福州老手艺人。放下电话,卢里纯感慨:“没想到这次手艺新生项目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前几天人民日报、新华社等权威媒体刚报道过,原定3天的展览期也因看展人流量大而延展至8天。”本次手艺新生项目对接人李盼也感叹:“之前觉得只是个小众关注的事,没想到引发社会的热烈讨论和参与。”
“手艺新生”项目开始于2014年9月,是由正荣公益基金会与《HOMELAND家园》杂志联合发起的一个公益项目。项目选择了花灯、竹器、大漆、皮枕、福剪、陶艺6种老福州人生活中最常见的手作,从全国乃至国外100多位参选者中精选了12位年轻的设计师和艺术工作者,与老手艺人配对学艺与创作,联合开发出符合现代生活审美需求的产品,使这些手艺得以传承和发展。在历时3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跟随着老艺人走进纯粹的手艺时光,朝夕相处,碰撞灵感,“心生”好物。2015年1月10日,手艺新生设计展在福州开幕,重点展出新学徒的再设计作品,同时举办沙龙,分享让老手艺重新回归日常生活的更多可能。
老手艺&老艺人&新学徒&新设计
已近消逝的藤漆皮枕
曾几何时,藤漆皮枕是福州女孩必备的嫁妆。它以木为骨,以藤为筋,蒙上牛皮,以漆而髹,摸上去光滑清凉,既结实又有弹性。20世纪30年代,作为福州奢侈品的“金福盛”正是福州藤漆皮枕有名的金字招牌,而老艺人金德祥是其最后一代的传人,儿女已纷纷改行做其他事情。
虽然市面上皮枕早已退出日常生活,金德祥已经年过八旬,但一份情结存在,他仍在家中藏着七八十个皮枕,以供子孙留念,平日闲时依然会用仅剩的原料,做最后一批皮枕。“皮枕工序繁琐,从开始到完工要六十多道工序。而今年做好,明年才能用。现在上漆所需、全由植物配方做成的生漆已不多,化学漆又不能用,子女也不愿意学,日后寻思把一些藤漆皮枕捐给博物馆,也让后人知道福州曾有这么一门手艺。”老人不无惋惜地说。
KayanKwok:复古元素糅合塑新生
皮枕学徒,艺术家,现居香港,“Akeke”创始人,曾在网上发起“A poster per day”创作计划,以拼贴方式掀起20世纪20-60年代美国“怀旧”风。对于藤漆皮枕,她希望“将皮枕转化为一种平价的、能进入人们日常生活的用品。”
她创作的新皮枕,从不会被时间削减的背后文化涵义出发,别具匠心地从皮、藤条、木头、漆等皮枕工艺元素中抽取出了牛皮与藤元素,做成项链、内衣、肩饰三个系列作品。款式涵盖了简洁的日常首饰、夸张的party配件以及性感的内衣。在风格上则采用了简约线条的哥特式风情,并吸纳维多利亚服饰风,融合美国20-50年代海报女郎元素。以浓浓复古韵味的女神雅典娜之美,诠释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捍卫之情,延续“嫁娶”文化中老福州人对女儿们的祝福和思念之情。
“福剪”金字招牌有85后传人
阳光男郑力立,1985年出生,年纪轻轻的他是“福剪”金字招牌“郑兴利剪刀”的第五代传人。他是手艺新生项目中最年轻的“老艺人”,也是个很特别的传人,十七八岁时从中学毕业后便开始正式学“福剪”,早已娴熟掌握冷作业、园林业、裁缝业、屠宰业、食品加工业和老年人灰指甲等专业剪刀和菜刀。现在作为一个十分好学的人,他不仅一边自考厦门大学的本科,一边有新相关工具、新剪刀产品出来他都会积极认真地去学。
对于他而言,传承“福剪”百年老字号手艺,更多的是出于对自由、无拘束生活的向往。郑力立说道:“福州人识货,懂得郑兴利剪刀的锋利无比、经久耐用,现在哪怕是搬出‘福剪’发源地横屿,从繁荣的茶亭街、南后街搬到台江排尾,依然有诸多老顾客觅迹而来。做的都是老熟人的生意,一个月扣除成本大几千到万把块的收入是有的。”
陈福荣:大刀阔斧创现代“福剪”
“福剪”学徒,设计师,1987年生,现居厦门。2013年时发起“锤子与庄子”计划,曾与朋友驱车13458公里探访许许多多的“边缘创作人”。2014年创立设计品牌WUU,其家具日用品作品曾受邀参加100%design、米兰设计周等各大展览。
这次希望将老手艺“半工业化”生产的他,一口气用不锈钢打造出了6把“剪刀”,保留“郑兴利剪刀”联结口紧、咬合性强和经久耐用的优点,用现代的审美进行了再创造。他的6把“剪刀”,普通型剪刀,表面有一个个洞,更有雕塑感;水果刀,手把呈流线型,更符合人手握姿;Mini剪刀,合起来如同一支“口红”,适合女生放包包里,剪小线头、头发开叉等;钳子,以金属做切面,前端特意做了个保护套,让平时人们剪电线、夹东西等携带更方便;“刻度”剪刀,刀刃上有长达10厘米刻度,方便人们直接剪出想要长度;毛线剪;巧妙地将弹簧藏在圆头处,便于剪刀张伸到多个角度。
唐冠华:我更爱用“减刀”做生活的加法
“福剪”学徒,1989年生,现居青岛,独立自主生活探索者,历时3年建成“中国自给自足实验室”。2011年起,与爱人和志愿者们进入崂山森林,通过采用天然材料、城市废品、再动手制作的方式,实现了从建筑、能源、食品、日用品等全方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
关于民间手工艺,他认为,了解乃至适度掌握,对于现代人生活而言是很有帮助的,“当你掌握的技能越多,对外界事物的依赖就越少,哪怕有一天生态危机你也能很好生存。”现代人陷于物质生活之中,对东西从哪里来,怎么生产出来等并不了解,多如手工艺般知道事物的来龙去脉,对自己而言拥有更多的选择和判断,学会更自然健康地生活。这次“减刀”,他用当代艺术手法来做,由剪刀的一半改造而成,寓意削减自己,矫枉过正,“减即增”过人生。
漆语未央笑春风
与诸多日渐式微的老手艺相比,大漆是最有“优越感”的,因为它依然活跃于福州乃至全国各地的不同角落,以漆画和漆器闻名于世。邱亨铭,今年77岁,作为一名手艺精湛的老漆艺人,他从12岁就开始学习漆艺,是“金虫”工艺的独创者。其师父李芝卿,是福州脱胎漆器的集大成者,曾成功复制司母茂大方鼎、马王堆器皿与棺木,并开办了中国漆艺摇篮——福州工艺美术学院。师父对漆艺的热爱,影响了邱亨铭的一生,漆艺已然成为他大半生的信仰。
一遍遍的髹漆过程,换来的是心境的日益平和,那满是沧桑双手的背后是对手艺的百般自信。早些年,他的漆器远销日本、台湾和英国等地,不少人都来他这里定制漆器。现在,虽年近八十,但颇与时俱进,常常去展览现场、外头新创意店观摩,“看到好的东西就买回来,用漆进行改造”,平日还喜欢与一些艺术家合作。如今,因耳濡目染和经济效益不错,他的儿女、女婿都已成为新一代的漆艺传人。
蒋珂均:用“好物”从吸引周边人开始
大漆学徒,青年版画艺术家,1986年生,现居杭州,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目前经营个人工作室“格物象形”。工作室常用微喷手法复制艺术品,慢慢地在经营过程中他与江浙一带的许多民间手艺者都打过一定交道,身边也有许多美院出来的同学成为了“新手工艺”的从业者。在与新老手艺人的接触中,他认为,不用太担心老手艺的没落。
手艺新生的“关键”,蒋珂均认为在于人,“你选择了老手艺,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造出好玩的、自己乐意用的、牛逼的日用“好物”,用最直观的方式影响到周边人,继而就可以在社会上传播开来。”这一次,他的作品仅有一件,命名为“The King Solomon's PaintingPad。”以大漆作底板,历时近一个月,髹涂打磨而成。解构重组了人类文明史上些许重要意义的纹样,以戗金工艺装饰在漆板表面。通过“无印良品”方式和漆的温润质感,力求带给使用者一些精神上的灵感与慰藉。
余隽:融入生活的“好物”才更有生命力
大漆学徒,设计师,1990年生,现居广州,拥有独立木作品牌“弦”。因解决木作上附着之物而注意到漆,先前有用木腊处理表面,但隔断时间就需要重新保养,而大漆天然、健康、方便,用久之后反而有包浆,散发着漆的岁月光泽质感。三个月的时光太匆匆,感动于师傅的倾囊相授,但学到的只是皮毛,下一步他会再到师傅身边学漆艺。
此次他精心收藏了师傅的萤绿金虫罐和普蓝鱼脑红罐,罐中含着由6个小茶杯碟组成的一套茶具。在他看来,老手艺,只有融入生活的“好物”才更具有生命力。因此,汇报展他用心制作了两组作品,每一组都由一碗、一杯、一碟组成。一组延续了他惯有的制作木器风格,在满是质朴手工味道的器物上附上漆肌理,让漆起到最朴素的“保护”功能;另一组则是他审美观的产物,更像设计品,以漆表现黑铁生锈氧化的质感,通过铁錆涂效果展现独特的孤寂美学。
汤丽佳:我拿“漆”造时尚之物
大漆学徒,插画设计师,面料织物设计师,1988年生,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伦敦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面料织物设计研究生专业。在校时,曾为了寻找想要的手工刺绣,走遍伦敦不同地方的小作坊,发现伦敦三代以上的作坊不在少数,那些传统的手工艺依然保存完好。在伦敦郊外的Fabric studio布料刺绣工厂,她还和Stephan和Andy两位“老顽童”爷爷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本着对手艺的喜爱和新鲜事物的热爱,她在网上看到信息,就马上对这6种老手艺、所教师傅都做了详细了解,发现个人很喜欢有着很强装饰性和考究细节的大漆,遂投入邱师傅门下。漆艺的高商业价值和艺术价值,让她产生了做时尚漆手包的想法。此次她共设计了3款脱胎漆器手包,以半实验、半玩味的方式纯手工制作而成,两个较传统,第三个仿她之前创作的“皇帝肖像”插画作品完成,颇具东方唯美趣味。
那没落的黄石村古龙窑
福州黄石村的古龙窑,因窑形似长龙而得名,造陶器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相传造陶术是从明末崇祯年间由兴化莆仙传入,在康熙年间盛产缸、瓮、瓶、缽、砖、瓦等大宗陶器。现在多盛产的是本土依旧可以用到的日用品,以酒坛、米缸、饼炉(永泰做葱饼用)和骸骨坛为最多,器物多粗糙,充满原始气息,但也仅有几间作坊在运转。整个黄石村萧条而破败,以“水墓硋窑”著称的古龙窑核心生产的是骸骨坛,卖给房地产开发商,供他们开发土地时收集当地居民祖坟的骸骨。
如今,骸骨坛单价40元,做陶师傅能从中赚到4元,因此,做陶师傅每天从早做到晚,一天能做20-30个骨灰盒,一个月也仅能赚到3000多元,所以年轻人都没有人愿意学。现在,陶艺家卢佳伦在此扎根,希望建立起以陶瓷博物馆、陶瓷体验馆、生态果园、菜园、陶艺创意店铺、陶艺宾馆等产业支撑的实体陶艺“理想国”,建成福州最具特色的“陶瓷主题公园”,让黄石村陶艺重获新生。
孙艺津:老手艺也是主被动“设计”的过程
陶艺学徒,服装与面料设计师,1989生,2013年于伦敦艺术大学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硕士学位毕业,期间获得亚洲“星创意”设计师大赛金奖。毕业后被新加坡FJB集团聘请为设计师,2014年5月举办个人品牌KSANYUSUN发布会。国外呆久了变得异常爱国,深知中国传统手工艺之美的她毕业论文“Howthe new generation preserve the past?”讨论的便是传统文化以及手工艺面临的问题。在新加坡期间,看到本土政府很注重保护自身的闽南文化、马来文化和印度文化,深受触动。在面料制作时,她都会偏向考虑和选用中国传统手工艺。
在她看来,传统手工艺伴随着人类文明而生,最初只是满足基本需求,后来有了审美及材料的不同选择,是一种主被动的“设计”过程。这次,她跟随了大陶师傅林东财、小陶师傅任春生学陶艺,也跟邱亨铭师傅学了漆艺。她的作品为一组碗,以陶艺为主,后期加入大漆工艺,将老手艺发展轨迹的整个过程,从被动设计、只追求功能性,逐渐发展到为了美观,依次添加材料与创作手法的主观设计,一一展示出来。
张诺然:好酒女生,“捏泥巴”造各色酒具
陶艺学徒,自由撰稿人,1987年,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艺术管理专业硕士在读生。成天看材料、码字,思维容易养成一种定势,需要另一种生活来平衡,“有的人选择了瑜伽、旅游,而我喜欢手工艺。”对她而言,“老手艺就像是喜欢的男生,虽然暗恋很久,但不知道适不适合,能不能和它一辈子在一起。”这次的手艺新生,就像是近距离先和老手艺谈谈恋爱。
在她眼里,老手艺既神秘又神圣,比“艺术”淳朴,比“设计”深沉,来此前她想去景德镇学陶艺。喜欢喝国酒茅台的她,最遗憾的是市面上没有相配的专门酒具,以至于难体会尊重饮酒的仪式感和畅爽饮酒的快感。这一次,她“捏起泥巴”,用陶艺做了两套作品。一套为家庭用酒具,包括酒坛、酒壶、蜜饯盒、酒杯和盘。另一套为方便旅行携带的酒具及提匣,中包含小酒壶、小酒杯及各色佐酒材料。
“灯王”守艺,手工花灯“忧忧”
福州花灯最早可追溯到唐代前,南宋时和苏杭地区的花灯一道被列为民间花灯上品,不仅以精美做工闻名于世,更因深含祈求吉利、增添喜气和深厚文化内涵而受人们喜爱。今年年近花甲的郑依霖,就是福州有名的做花灯“灯王”。当年,按福州传统习俗,观音送子灯、天赐麟儿灯、状元骑马灯、走马灯、宫灯、壁灯等他都会做,元宵佳节做一条街的“花灯”更是不在话下。而他最拿手的是扎舞龙灯,所做结实耐用,美观大方。
而今,民间嫁娶文化中送花灯习俗早已不再流行,元宵佳节父母给孩子点花灯的盛况也已远去。春节,大街小巷虽然“大红灯笼”依旧“高高挂”,但挂的都是工业化产物。郑依霖等老艺人制作的手工花灯,因工序复杂、制作时间长、人工成本高,早已不再走俏。目前福州也仅有四个五老师傅会做手工花灯,郑依霖儿子虽继承了手艺,但坚守堪忧。
柴觅:老手艺别样回归生活是趋势
花灯学徒,青年艺术家,1985年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毕业,现居北京。多才多艺之人,广涉绘画、手工艺、影像、现场演出等多种艺术实践,作品曾在国内外的多个美术馆、文化机构、电影节和音乐节展出过。总惦记着“我们从哪里来,将要往何处去”的她,对传统手艺背后蕴含的故事和情怀都很有兴趣。
在她眼里,福州是一座水好、茶好、食物好,生活舒适,人情味儿浓而又精巧细腻的城市,许多的传统技艺都在这古宅古巷中散发着“潜移默化”的味道。在发现“竹”是制作花灯的精髓所在,她特意向何敏文师傅学了竹艺。缘于英国遍布世界的“工艺美术运动”,她认为,手工艺品回归生活是必然趋势。这一次,她分别展出画灯、竹球灯和灯光装置“笼中鹤舞·篓中鱼跃”三组作品,其中竹球灯提取“龙珠”造型骨架,赋多色彩和图案变幻,既可照明又能成轻巧好玩的球,以活生生的保留博大精深中华文化、老手艺的技艺精髓和趣味功能改造作品,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理念。
梁艺天:平行向暖,答案孕育在时光里
花灯学徒,绘本画师,自由手艺人,1988年生,现居深圳。对手工艺和未知材质的感兴趣,趋使她来到了这里。和柴觅一样,她也同时学习了花灯和竹器工艺。学徒生涯里,最令她感动的是,竹器师傅何敏文在闲聊时,听她说因参加手艺新生项目而暂停自己经营的网站暂时没收入时,想要拿钱救济她。
对她而言,新旧之间没有高下之分,两者平行向暖,带着平等与尊重行走在时光中,一如他们这些新时代的学徒和这些老师傅,但不知不觉事物就这样改变了。三个月的时光,采用的是传统的带徒弟方式,“师傅做徒弟看”,不经意间就这样学会了手艺。此次作品名为“新生”的怀孕食蚁兽灯,长达3米,母食蚁兽会照顾幼崽直至其完全可以独立生存,与手艺人日复一日传授技艺、直至徒弟手艺精湛可自立门户而生存的代代相传过程十分相似。两师傅精打细算每一种普通材料使之发挥出最大效用,也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难忘的竹“情结”
老福州人的生活中,关于竹子的记忆随处可拾,那竹制的幼儿站车、夏天乘凉的竹椅床、晒谷筛物用的竹筛……到处是竹的身影,人们对于有着福禄寿喜发财顺吉和兼具实用功能的竹器总是喜爱有加。过去,福州“竹器店不比理发店少”,竹器是人们最常见的生活用品,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渐渐被更轻巧廉价的塑料制品所取代。
作为何家竹器的第四代传人,今年58岁的何敏文已经做竹器将近50年,一把竹刀被磨出了重重的岁月光泽。如今,何敏文的竹器店就开在南后街后头的澳门路对面,那里一条街的防晒竹帘都是他做的,老人的竹帘经久耐用,富遮阳效果。尽管生意较惨淡,但老人店里摆满了竹篮、竹筐、竹筒、竹席、竹梯、竹垫、竹窑酒器、竹蜻蜓玩意等各种他做的竹器。老人很欣慰这批年轻学徒能吃苦,动手能力也很强。在人们追求纯天然之物的潮流兴起中,老人看到了竹器回暖的希望。
郝建冬:设计创新,把老手艺做得“更有意义”
竹器学徒,工业设计师,1979年生,现居上海,经营着个人工作室,致力于设计创新与传统手工艺文化的研究。曾在国际领先创新公司IDEO担任设计经理,作品获得过Red Dot、IF等多项国际设计大奖,也颇受市场欢迎。
“在手工竹家具的制作上,我发现很多工艺方式延续了几百年,是凝结了祖先的智慧并经过长时间考验的。手工艺的传承其实就是对这种手艺精髓的发扬,这些精髓加上现代设计的思考方式就是‘手艺新生’的一种完美呈现。”他眼中的手艺新生,就是通过设计创新,竭尽全力把老手艺做得“更有意义”,契合自己兴趣,体现自己价值观,能被人们接受并具市场商业可行性。“当所有人都注意到手工艺价值时,老手艺便真正‘新生’了。”这次3个月的学习,他更像是在做实验,把竹器工艺精髓进行了应用探讨,利用设计手段将它们发挥到极致,通过在作品中展现竹子的不同构成方式。
黑余:办一个“驻馆计划”
竹器学徒,原名余建荣,皮肤黑又姓余就自嘲为“黑余”,艺术家,设计师,1972年生,关注基于传统手作尤其是古法造纸与当代艺术与设计的创作实践与思考。2010年毕业于法国利摩日-奥比松国立高等艺术学院,获法国国家高等实验造型艺术硕士文凭。
黑余坚信,改变事物的声音不一定非得轰然巨响,事物内质的真正变化往往寂寂无声,老手艺的俭约与质朴,不仅仅指向形式,更应该是人们对事的态度和方式。这一次他的作品,主要有《青白-花期》和《洗花》系列,前者借由一朵花的开又谢过程,表达万物只存在于生灭之间。本着尊重竹子自身特性及竹工艺的基础编法,以及不过分加工与设计的原
则来发展造型,以期传达一种自然而然、为而不作的态度,结合脆弱的纸品及恍惚的光影,希望大家看到的不只是几盏吊灯。后者通过源于抄纸过程中无意掉落在湿纸页上的水滴而形成的如同泪斑的瑕疵滴纹灵感,将其发展为一种极具装饰趣味的纸品工艺及艺术创作形式
同时,黑余提出了关于传统手作的几个话题:有千百个理由选择放弃,为什么我们还在坚持手工艺?传统造物观中的“自然”是怎样?工业,手艺的敌人还是朋友?会“思考”的手——观念之后,艺术情归何处?
此外,黑余有一个大计划:与正荣公益基金合作,在福州故乡农园办一个“驻馆计划”,使之成为孕育“新生”的土壤,把老手艺人、手工艺师、艺术家、设计师乃至社会各方人士聚集在一起,时常探讨、创作、实践,让老手艺尽多可能性地“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