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社区,大舞台:妇女儿童如何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丨【和众筹】伙伴

文/黄小苏(复旦大学,学生)

图/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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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众筹的第五个项目——与宁夏大武口区妇女儿童发展中心合作,筑力宁夏困境儿童即将上线,欢迎关注和支持。本篇先为您讲述妇儿中心这些年的公益实践。
2015年年底,魏君在宁夏石嘴山市大武口区妇联的帮助下成立了大武口妇女儿童发展中心(下文简称妇儿中心),为此他辞去已经当了六年的村官职位。当问及他其间原因的时候,他爽朗地笑了笑:“就是想做一些事儿,所以就下定决心去做了。”

 


妇女儿童中心发展中心启动仪式


今年已经是魏君参与公益活动的第四个年头,在2014年参加了宁夏青创中心的妇女儿童发展项目之后,他才开始彻彻底底地接触公益。他发现,持续时间短的项目很容易造成公益工作连续性的缺失和脱节,无法达到公益工作最终想要的效果。“尤其是像妇女儿童需要长期性帮助的群体,更需要一个能够提供长时间服务的组织出现”,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移民城市的困境

对于魏君来说,宁夏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整个城市就是个移民城市”。由于政府的政策推动和偏僻地区生态环境的恶化,每年都有大数量的农民从农村涌入城市,并在城市扎根安定下来。但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被迫地贴上了所谓“城里人”的标签,表面看似光鲜,但背后带来的冲突与矛盾让这些从农村来的宁夏人感到无从归属的迷惘。



大武口新民社区妇女手工技能培训


魏君在提到现在宁夏农民移民后的心理状态时,用一个他们扶助的妇女说的话举了例子:“在农村上厕所总不要花钱吧,但跑到城市以后干啥都得用到人民币。”而移民城市恰恰最严峻的问题就是由于缺乏技能和本身受教育水平低,移民到城市里的农民很难找到谋生的机会。因为语言、生活习惯等方面和大城市之间差异,他们要承受求生和融入社会双重的心理冲击,妇女和儿童正是这个群体中最弱的一环。

让妇女看到更大的世界

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观念,有多难?很多人的答案都是,很难,甚至会有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想要改变一个成人的思想观念。但即便是这样,魏君和他的同伴依旧决定从唤醒农村妇女的独立意识和性别意识开始做起。
 
其实刚开始魏君和同伴们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些妇女沟通,这让他们没少走弯路。因为这些移民到城市的妇女本身的受教育水平也良莠不齐参差不一,他们打算将识字和不识字的妇女分开进行普及工作。但后来他们发现这样不仅增加了工作量,而且中分类方式也将她们各自隔绝无法进行沟通,加重了她们融入社会的困难性,妇女思想意识独立扶助的第一步就走得有些困难。

 


妇女美术培训


“因为我们这个妇儿中心起步比较晚,所以大家的参与度在刚开始也不是很高”,项目主管人马玲琴说道。于是他们便向社区的街道办和妇联寻求帮助,挨个儿走访社区里的家庭。因为有了社区、妇联还有一些热心志愿者的帮助,很多妇女都开始了解到妇儿中心给他们带来的益处,开始逐渐加入到中心的活动中来。
 
他们也向其他的机构组织借鉴经验,在一段时间的摸索以后,他们发现参与式的培训比单向的说教式传播能收获更好的效果。之后培训要摆脱传统的方式,主要以引导式的问答和一些为主。“通过这种方式,让妇女自己去发现男性和女性除了一些生理方面的不同以外其他都是一样的,让她们知道女性的力量,帮助她们走向社会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妇女技能培训:有了经济基础才有了话语权
魏君在2014年10月就开始做妇女扶助工作了,他的脚步走过了大武口区、中卫市、海原县、西吉县、同心县等五个地方,在每个地方都举办过十几场培训讲座,每次的帮扶对象可达三十个以上,这为他后来做妇女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在宁夏农村,“男尊女卑”的观念仍然存在,女性依旧被“女主内男主外”的枷锁束缚着。对于男性来说,在他们移民到城市以后即便缺乏知识技能,但仍然可以靠自己的体力赚钱,但对女性来说,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因为体力和技能上的缺乏,“很多农村妇女移到城市以后,都是在家无所事事”,找不到工作让这些妇女变得更加脆弱无力。魏君在2012年曾经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山区给贫困家庭送一些日常物资,但正是那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重要性,“要从根本上解决生存问题,必须要教会生存的技能,以此来弥补送物资的局限性。”因此他在妇儿中心做妇女工作时,将工作的主要重心都放在了教会这些妇女她们感兴趣的技能,让她们在这个新的环境有立足之地。

 


培训后妇女的手工作品


在技能培训方面,他们以这些妇女的意愿为主,希望她们能够自主选择自己想要学习的技能,通过问卷或者是小组讨论的方式收集到这些信息以后,他们再进行个性化的技能培训设计,让她们明白“有了经济基础才有了话语权”。而最终这些也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通过社区里的口口相传,越来越多人开始主动地参与进来,这让魏君感到非常地欣慰。大武口L女士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她从农民移民到城市里,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比较擅长刺绣和剪纸等手工活儿,经过发展中心技能培训以后,不仅掌握了一项生存技能,还与当地传统手工艺的师傅合作创业发家致富。

 


培训后妇女的手工作品


现在,妇儿中心的妇女扶助工作扩展到了越来越多的领域:生态农业知识及科学农家肥讲座、妇女健康教育培训、秦腔学习班、项目管理培训、妇女组织协调能力培训、妇女生产创业技能培训(特色手工艺技能培训、电子商务的相关知识培训)、妇女领导力培训、开展心理疏导培训和社会性别意识培训,这些培训让移民妇女能全方位地发掘自己的兴趣点,同时也对自己有了更深的了解。



培训后妇女的手工作品


儿童生活扶助:养成习惯的同时也学会分享

聊到孩子,魏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魏君本人从2012年就开始在做儿童工作,重心主要放在大武口区。当年下乡看到一个80岁老奶奶同时抚养8个孩子的景象让他至今记忆犹新,这也让他下决心要帮助更多的孩子摆脱现在的困境。但现实总是残酷的,在帮助孩子这方面,他们遇到的困难远远比扶助妇女要大的多。
 
和父母一起移民到城市的,是大量的农村儿童。因为父母本身的知识水平不高,移民儿童的心理和教育问题往往得不到足够的重视。在父母面对失业和谋生压力的同时,孩子们也在为如何融入社会而挣扎着。

 


大武口区“社会性别意识”专题培训班


在农村,大部分儿童都没有进入幼儿园接受正规的学前教育,许多孩子的父母长期在外打工,很多农村的孩子都不太愿意和人交往,甚至有一些从小就可能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魏君聊到这的时候,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下来,“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要教会这些孩子们如何去融入这个社会”。
 
魏君和同伴们的预期是想为这些从农村移民到城市里的孩子们提供更多的心理辅导,“陪伴是比较容易就能做到的,但更重要的是孩子心灵上的弥补”,但魏君带有歉意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够。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是他们在农村看不到的,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他们天真无邪,许多城里的孩子从小养成的卫生习惯(饭前洗手、洗澡次数等)和一些社会意识,都是农村孩子在农村里无法获得的。

 


儿童卫生课堂——护苗计划


“乡下的孩子多少是有些自卑心理的”,魏君坦言。现在整个发展中心的全职人员只有三个,因为人手的不足,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给孩子们做一对一的心理辅导,现在对儿童的帮助主要是在物资提供方面,比如给孩子们买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或者是一些书籍。
 
现在和妇儿中心合作的组织主要提供物资支持,如壹基金温暖包(宁夏青创中心)、toms布鞋(宁夏青创中心)、卫生包(银川青苗社工服务中心)等。以与青苗社工服务中心的合作为例,他们主要侧重在帮助小朋友们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在活动期间,为了能帮助更多的小朋友,他们培训一些志愿者,和志愿者们一起以绘本的形式帮助小朋友了解日常的卫生习惯。在他们组织的儿童卫生课程中还会聘请一些儿童专家和大学老师,通过参与式的教学方式,让小朋友们养成卫生习惯。
 
魏君发现,小朋友们的卫生习惯在活动以后逐渐得到了巩固,如勤洗手、不吃地上捡起来的东西、着装干净等。更让魏君出乎意料的是在养成卫生习惯的过程中,小朋友之间也会互帮互助,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次由于工作人员的疏漏,有一个卫生包里没有香皂就直接发放给小朋友了,这被四年级的S同学发现了,他就主动提议和没有香皂的同学共用一块,这对于之前的他们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可见在学习的过程中小朋友们之间也学会了分享。

未来发展瓶颈:人员专业性和资助的延续性
现在妇儿中心只有三个全职人员,人力方面的缺失让许多活动都无法顺利地开展。那能不能通过招募更多的志愿者来弥补人力方面的空缺呢?之前魏君和同伴们也有考虑过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孩子们做心理辅导,但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大武口周边只有一个理工科学校,要想招到专业对口的志愿者的难度非常大。而且因为自身的限制,他们也很难再帮这些志愿者做系统的培训,魏君对志愿者这方面的专业性的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除了人力方面,资金对于发展中心来说也是一大难题。当聊到资金筹措的时候,村官背景的魏君和社工背景的马玲琴都有些无奈,“我们在这方面都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资金在公益组织的延续阶段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解决好了资金问题,组织才能有更持续的发展。
 
当问及发展中心筹措资金的方式,比如通过一些互联网筹款,或者是寻求基金会的帮助。现在发展中心的合作方有宁夏青创中心、大武口妇联、正荣基金会等。合作主要是资源和技术两个层面,资源包括项目投入、物资支持和政府关系管理,技术包括机构治理和项目技术支持等。
 
魏君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外部合作机构能否提供长期的资助,妇儿中心现今资金情况仍然很严峻,但魏君还是希望能坚持做好自己做的事业,“毕竟不能因为没有钱就不做事儿,该做的还是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