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学习”:联动学生和社区的“万花筒”|【你好社区】案例

“万花筒”的兴起与推行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小学高年级开展“水质量服务学习项目”(Water Quality ServiceLearning Program),老师带领学生观察校内或社区内的地表径流并进行记录,结合水循环的相关知识进行课堂讨论,在此基础上设计解决方案并付诸实践,反思和总结贯穿于整个项目的始终。

 

这种教学和社区服务方法被称为“服务学习”(Service Learning),被学者敏茨和海瑟尔比喻成“万花筒”[1],学生、教师、政府官员、社会组织、社区居民等像色彩各异的玻璃在圆筒中旋转。与单纯的社区服务不同的是,“服务学习”把课堂教育和社区服务衔接起来,学生的发展和社区的受益并重,而且引导学生不断进行反思。

 

 密苏里大学学生开展“服务学习活动

 

这种教学方式有助于建立学校和社区间的密切联系,对参与其中的各方均有裨益:学生改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获得观察、合作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的机会,其参与社区事务的意识也有所提高;老师能更新教学理念和方式,积累教学资源;社区服务的质量有所提升,服务对象的需求得到更充分的了解和满足。

 

▲ 萨普中学学生开展“服务学习”活动

 

20世纪90年代以来,“服务学习”在美国成为声势浩大的教育改革运动,许多学校逐渐把“服务学习”纳入核心课程,高校设立专项奖学金或提供贷款。校内出现“服务学习”型社团,比如新墨西哥大学的学生社团与当地的性创伤恢复组织策划了“夜间行动”。校外则出现了由社区委员会、企业、财团和个人发起的“服务学习”型社区组织,和学校、学生社团或个人建立合作关系,进行资源对接。

 

“服务学习”在中国

社区是青少年社会化的重要场域,但在中国,由于应试教育的存在,许多学校简化甚至排斥与“提高分数”无关的活动,除了在教育资源集中的地区的部分学校外,社区服务教育尚未进入课堂。但部分社会组织、公益基金会已开始借鉴美国、新加坡等地的“服务学习”经验,鼓励并指导青少年参与社区事务,并向学校寻求合作机会。

 

本土化案例:洋泾社区公益基金会少年志计划

在社区图书馆提供儿童伴读服务、开设手工课程,帮助慈善超市进行义卖,教社区老人使用智能手机,……被称为“小志”的青少年志愿者们在上海市浦东新区洋泾街道开展社区服务,他们是由洋泾社区公益基金会开展的“少年志社区服务学习巩固和推广计划”(以下简称“少年志”)所招募的志愿者,至今累计服务约1350人次。

 

▲ “小志”们在洋泾图书馆开设手工课程

 

2013年洋泾社区公益基金会进入洋泾时,经调研发现洋泾有近30所中小学、幼儿园。基金会现任秘书长任艳萍指出,虽然当时学校要求学生参与社区服务,但学生常常是去居委会打扫卫生、捡垃圾,甚至只是由居委会敲个章,“这种形式的社区服务无法促进学生的真正成长”。而且一些社会组织希望招募“不会添乱”的大学生,中小学生进行社区服务的需求长期得不到满足。

 

▲ “小志”们在社区开设生命教育课程

 

面对这种情况,以往的社会服务经历启发任艳萍在洋泾引入“服务学习”的理念。2006年,任艳萍在和新加坡触爱(Touch)国际社会服务合作的大学生义工领袖培养项目中,初次接触“服务学习”理念,被触爱栽培青年人的用心所触动。“志愿者也是我们的服务对象,不是‘廉价劳动力’,而服务学习能帮助志愿者在服务中学习和成长。”此后任艳萍就一直学习“服务学习”,并运用这种模式服务社区青少年、培训世博会大学生志愿者。因此,任艳萍和同事们把“服务学习”引入洋泾街道的青少年社区服务中,在2014年举办首届“少年志”社区公益挑战赛。

 

 辅导员对“小志”们进行培训

 

2015年,“少年志”项目增加了“洋泾少年志-服务学习夏令营”。在前期准备中,基金会在高校招募大学生作为辅导员,并对其进行为期一天的培训。在夏令营中,“小志”们先通过团队建设活动和辅导员、队员们熟悉起来,再建立“梦想团队公约”许下期望。接着,“小志”们通过课程建立起对“服务学习”的认知,并从基金会事先调研所确定的社区需求中选择感兴趣的项目。在此基础上,“小志”们设计项目计划书并执行方案,由辅导员进行跟踪观察。

 

 “小志”们教社区老人使用智能手机

 

“服务-学习-再服务-再学习”的思路贯穿在整个项目过程中。每次服务后,各队的“小志”们以座谈会或汇报展示的形式进行反思和分享,并完成服务学习记录册中的作业。基金会还举办少年志阶段总结分享会,帮助“小志”们总结暑假服务学习经验。10月份则举办了中学生服务学习论坛进行正式总结,邀请在“服务学习”方面有理论研究或实践经验的高校老师或国外的培训师作为评审,参考平时活动记录、服务对象的评分和“小志”们的自评进行评估。这种评估方式也被视为促使“小志”们深入反思的方法。

 

 “少年志”阶段总结分享会

 

在与“小志”们接触的过程中,辅导员宋文然发现,他们虽然“说不上能很熟练地运用”,但在项目设计和团队合作方面的能力得到了锻炼,最重要的是学会了与社区各方和服务对象沟通。项目主管胡月红则注意到,有的“小志”在服务前觉得服务对象比自己弱势,但在反思时体会到要用同理心对待别人。

 

在“少年志”案例中,社区基金会搭建平台对接资源,而且在前期调研社区需求、招募和培训辅导员、培训青少年志愿者等工作主要由基金会牵头。与美国相比,学校的角色弱化,日常化的“服务学习”课堂教育缺失(“少年志”的实践时间为寒暑假内),社区和学校的联系不那么密切。学校的缺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服务学习”没有被纳入学校教学体系,社区服务也并非教育体制中的重要激励因子。

 

 “学校-社区”关系(Campus-Community Partnerships)的发展框架

 

学者Sandra Enos和Keith Morton认为“学校-社区”关系的紧密程度会影响“服务学习”的深度。他们把“学校-社区”关系分为一次性项目、短期实践、双方相互依赖的持续性实习关系、各自独立的核心伙伴关系、改造自身和共同解决问题创造知识的关系[2]。随着合作程度的加深,学校和社区由单纯地解决某个具体问题,或总结出解决某类问题的思路,到共享资源,再到双方在组织和个人层面都得到改造,完成从“交易型关系”到“改造型关系”的转变。

 

尽管我国少数学校重视让学生进行社区服务,但与这个框架相对照,会发现这种“学校-社区”关系仍处于“一次性项目”阶段,不足以让学校和社区间进行资源整合,也不足以使双方获得持续性的改造。而在“少年志”案例中,今年已有学校愿意和基金会合作尝试在学校开设服务学习社团。胡月红表示希望与学校有进一步的合作,培训校内老师,使“服务学习”课程进入课堂,让“少年志”成为校内的日常公益项目。这将是密切“学校-社区”关系、使“服务学习”日常化的尝试。

 

参考文献:

[1]董鹏中,美国高校服务学习运行机制研究,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5月,第18

[2] SandraEnos & Keith Morton. (2003). Developing a theory and practice ofcampus-community partnerships. In B. Jacoby & Associates (Eds.), Building partnershipsfor service-learning, P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