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的田野手记︱互不相通的闽方言(Min Chinese)

《芳芳的田野手记》是由“汀塘村口述文化志”项目与公益大爆炸合作的专栏,跟着人类学者郁弘芳的田野脚步,一起走读汀塘、莆田、福建的人文历史、风俗习惯、地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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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郁弘芳)

人类学独立田野工作者

汀塘村口述文化志项目代理人

正文

为什么胡建人

说不好普通话??

我对莆田的兴趣,源于在广东湛江徐闻县小苏村的研究。村民说自己的祖先来自莆田,一路沿海南下,最终定居在中国大陆最南端。从莆田到徐闻,至少1100公里,如此长途的迁徙,究竟是何动力?仿佛冥冥的安排,十年后,我踏上了莆田这块神秘的土地。

莆田位于福州之南,泉州之北,与台湾隔海相望。上海到莆田,直达高铁需4.5小时。福建有“东南山国”之称。列车从浙江驶入福建,无数的山洞正好对应了手中《中国国家地理》对莆田的描写:“这里才是东部沿海山体最密集、起伏最崎岖、地形最破碎的区域。”

凭借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貌,以及中国东部生育率第一的成绩(12.9%,2019),福建的人均耕地面积位列全国倒数第一(0.832亩/人)。先天条件不足,注定了福建不全是自给自足的农耕文明社会。福建人必须寻其他路径解决生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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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东南沿海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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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地形图

连绵的群山盛产世界闻名的中国茶。闽北人以卓越的种植和制茶技艺赢得了国内和国际市场的青睐。武夷山脉是福建第一大山脉,也是福建和中原之间的一堵高墙,正山小种和大红袍生长于斯。大大小小的贝壳散落在土壤里,印证着当地老人的口述:这里曾经是海。

第二大山脉贯穿福建中轴,被誉为“闽中屋脊”。因高差大,暑月顽雪不化,常年云雾萦绕,故称“戴云山脉”。戴云山脉在福建中部又竖起一道屏障,使得“闽道更比蜀道难”。戴云山脉将福建一分为二:西部丘陵山区,东部则为狭长平原。

山脉顶部墩峰围成的山坳,当地人称“坂”。坂中有小涧,涧水清澈,常年不断,小涧汇作大溪。戴云山脉东部原为第四纪断陷盆地,经过河海长期互相作用,福建四大平原(福州平原、兴化平原、泉州平原和漳州平原)逐渐堆积孕育而生。四大平原虽面积不大,但占良田与海港之利,福建最出名的城市福州、莆田、泉州、厦门、漳州等,皆诞生于此。

戴云山脉令福建行政区划图呈现出其他省份难得一见的规整感:一条中脊,两侧罗列。福建地形彷佛一块隆起的龟背,龟背上片片分明的龟甲盾便是福建的九个地级市。有趣的是,福建的文化形态亦是片片分明。

这不仅与移民来源有关,更重要的影响因素是山脉阻隔下福建互不相通的水系。在很长的时间里,水系既是运送人流和物流的最重要的通道,也是文化和语言交流的重要通道。世界各地对母亲河的世代赞颂,体现着河流对于人类生活方方面面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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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在福建的面积和地理位置

福建没有一条省级河流。相对于中国的黄河水系、长江水系、珠江水系、淮河水系等,福建的“五江一溪”算是小河流水系。福建的这些水系互不贯通,彼此独立,孕育出百花齐放的福建人文。

闽江孕育了福州平原和福州文化;九龙江孕育了漳州平原和漳州文化;晋江孕育了泉州平原和泉州文化,西部汀江滋养着客家文化,独流入海的木兰溪孕育了兴化平原和莆仙文化。它们被誉为各地的母亲河,但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福建的母亲河”。

如果你去问一个福建人,哪一个地方的文化可以代表福建文化。他们会说,哪里也不可以,因为福建文化各有特色,且实力相当。福建的人文是多元的。福建人文之“多元”形态,一如福建水系的“多源”分布,在福建大地上各自生花。

跨省的闽语

破碎的福建地理,孕育出互不相通的闽方言(Min Chinese)。方言是人们日常沟通的语言,也是区分不同地域文化最基本的元素。长期的山水隔断,使得今天闽语内部互不相通的程度是“几乎完全听不懂”。有个笑话说,大学寝室有一个福州人,一个泉州人,一个莆田人,一个三明人,他们都来自福建,但想要交流,却只能用普通话。

世界上有7000种语言,语言学家根据亲疏关系,按照“语系-语族-语支-语种-方言-次方言”的谱系划分为九大语系。中国的汉语语族、藏缅语族、苗瑶语族以及壮侗语族约有457种语言被统归为“汉藏语系”。汉语语族的多样性主要表现在“东南丘陵”大片褶皱地带。而闽语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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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汉语言分布图

首先,闽语内部非常复杂。闽语支下有五种语言:闽北语、闽南语、闽东语、闽中语和莆仙语。福建3/4面积通行闽语,但闽语方言之间却“不亲”。因为五种闽语在实际生活及语言学上显著的不同,语言学家认为五种闽语都为一级方言,互不统属。什么意思?2007年,国际语种代号标准ISO 639-3正式出版,收录了全球7602 个语言条目,并为之编号。这份国际文件直接将五种闽语与吴语、官话等一同编号为“汉语的13种方言”。即汉语包含:官话、晋语、粤语、湘语、吴语、徽语、赣语、客家语、闽北语、闽南语、闽东语、闽中语、莆田话。这就是说,“闽语”作为概念实际是无力的,有效的是五种具体的闽语。

闽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已远远跨出福建省的地理范围。为了谋生,大批福建先民移民广东、海南、台湾和东南亚地区,他们信奉祖先崇拜和妈祖信仰,聚族而居、繁衍生息,逐渐成为当地主要的人群之一。闽南语也随之成当地重要甚至主体的方言。

方言与福建的文化认同

福建方言之复杂,不仅在于闽语内部的多样性,还在于福建有赣语、客家语、北方官话和吴语,这四种语言占福建面积的1/4。福建与江西接壤的地方通行赣语,闽西等地则通行客家方言,与浙江毗邻的地方通行吴语。福建凭借着1.3%的全国面积,拥有种类最多的汉语,当之无愧为“中国拥有汉语方言最丰富的省份”。

与福建方言的多样性与形成强烈的反差是中国东北。东三省和内蒙东部的方言没有特别大的分歧,这使得他们对 “东北人”的认同可以跨越省市的区域认同。但“福建人”的认同因为语言的割裂变得复杂很多。“我是福建人”的回答显得语焉不详,必须再追问一句“福建哪里?”。因为文化意义上的地方认同和行政意义上的地方认同的常常是不一致的。文化认同是一种群体心理,是一套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其他作为社会一份子所习得的习惯的总和。相比而言,行政认同的维度就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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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闽语分布图

而在国外,“福建人”的认同其实是说闽南话的福建人。闽南语横跨四省并流行于东南亚,在国外被称为“福建话”,英文Hokkien。Hokkien虽是福建的音译,但特指闽南语。全球使用闽南语的人数有5-7000万,位列全球方言榜23名。

与闽南语的扩张性截然相反的是莆仙语,它在闽语中占地面积最小,且覆盖范围几乎仅限于莆田市区。莆仙方言中保留着大量的上古汉语、中古汉语的语音特点,且很大一部分无法用汉语书写。福建有句俗语“阿骚讲没字”。“阿骚”是对莆田人的俚称,“讲没字”意思是没有字。这种“有音无字”的现象,使得对莆仙方言的汉字翻译工作变得艰难。并且莆仙方言有一义多音的现象,同样一个动作,有多种表达方式。这使得莆仙方言像一道加密的暗语。也让莆田的文化认同仅限于方言内部。

“胡建人”说不好普通话

福建人学普通话,“f、h不分”常常被当作“胡建人”的标志。这是因为人类的语言学习有先入为主的特点,发音是人体肌、肉与声带的组合拳。一种方言的习得,不仅仅是意识上的理解,也意味着“唇部+舌头+颚+喉+鼻腔+胸腔+腹腔”的身体记忆的强化。于是当普通话(北方官话)里的某些音在方言里没有的时候,人们会用方言里最为接近的音做自然替代,这便出现了 “口音”。

今天,福建省外的雷州人、海南人、台湾人和潮汕人,都可以与福建的闽南人对话,他们同属闽南方言区。当他们开始说普通话时,带着相近的口音,让外人一时难以分辨他们的家乡。但今天的莆田人说普通话,是独一无二的一种存在,独一无二的程度是:我在上海,只要听对方随便说一个词,我就可以知道他是莆田人,而绝不是福建任何其他地方的人。可以这样说,莆仙话的口音是一个神秘而独特的音律存在。因此,历史上曾用莆田话作情报工作。

语言是一种一系列精细动作的熟练掌握,只是会听是不够的,还需要不断输出的训练。而不再输出,正在促成方言的断代。在今天莆田的小学生中,我发现好多孩子可以听得懂莆田话,却不太能讲了。无论学校还是家里,他们习惯性地使用普通话交流。在城市,方言的断代已然很明显。但没有想到,乡村的方言断代也来得如此之快。可以想象,到他们的下一代,也就是20年后,中国方言的式微会成为一条不可逆的趋势。

闽海民系

人是语言与文化最重要、最鲜活的载体。历史学家会通过方言研究,结合当地的文献、族谱、墓碑、风俗和老人口述的研究,推演移民的历史,推算先民迁徙的时间和路线。

在“福建省外的福建人”群体中,有一支“古莆田系”显得十分特别。在广东潮汕地区、雷州半岛和海南岛的各姓氏族谱里,大量可见“祖先迁自莆田”的记载。广东雷州人会这样告诉你:“我们的祖先来自莆田。” 海南岛最南部三亚西岛上的居民,还有来自潮汕的香港首富李嘉诚,都声称自己的祖先来自莆田。地方志文献里,记载着众多莆田籍官员来此当官,后定居当地的历史。

可以确定地说,莆田是“省外的福建人”的重要来源之一。然而,由于今天的省外福建人的方言都属于闽南语,而闽南语和莆仙语之间并不不通。这就使得“古莆田系”在今天的“回莆”认祖归宗过程少了一份乡音无改鬓毛衰的亲切。

那么,族谱里记载的“迁自莆田”,是否就是今天的莆田呢?如果是的话,莆田始祖又是沿着一条怎样的路线呢?如果我们将中国东南沿海的“山系分布图”和“闽语分布图”放在一起看,似乎可以想象一条福建人沿海迁徙的路线。如图所示:东南沿海这片帆船状的“浙闽丘陵”,斜跨了福建、广东、浙江三省,而这条西南-东北走向山脉东侧的沿海平原,以及离大陆不远的海岛沿海平原地区,就是闽祖希望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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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人沿海迁徙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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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闽语分布图

闽语分布图显示,广东三大平原除珠江三角洲平原之外,粤东潮汕平原被闽南语覆盖,粤西茂湛平原(茂名部分,湛江整体)被琼雷闽语(闽南语下方言区)覆盖。而与大陆不远的海南岛与台湾岛的平原地带也被闽南语覆盖。

这便说明了闽南人择地而居的共性:他们喜欢沿海的平原。有田有海,意味着有两种食物来源,不仅保证了蛋白质的摄入,即使遇到自然灾害,也能保证生存。

在广东,较早迁入的是说粤语的广府人。唐宋时期,广府人的祖先经粤北珠玑巷迁入,占据了广东最大的珠江三角洲平原。他们称潮汕地区的福建人为“福佬”(佬是粤语“男人”的意思,福佬就是福建人),称后来粤北山区的人为“客家”(客人是相对于主人而言)。广府人、福佬人和客家人操着不同的方言,随着人口增多,边界地区经常发生械斗,时常是整村的男丁集体出动。族群械斗强化了他们的族群认同和抱团意识,以及繁衍的欲望。

为了解释汉族这个庞大的民族内部,因时代和环境的变迁分化形成的亚文化群体现象,20世纪30年代,广东学者罗香林(1906~1978,客家)创造了“民系”的概念。他最先将广东的三类汉族人群称为:广府民系、客家民系和福佬民系,进一步将汉民族共同体分为北系和南系两大支脉,这就是我们说的“北方人”和“南方人”。所谓“北系”,是一般意义上的中原汉人。而“南系”是由于南迁而形成的南方各大民系的总称。罗香林先生的“民系”概念为理解中国汉族内部复杂的文化现象,尤其是中国东南诸省(浙江、福建、广东、海南、江西、安徽、湖南、台湾)具有多方言杂居族群的研究,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八大民系之中,他将福建大部(闽西客家语除外)、广东东部、雷州半岛、海南、台湾大部说闽语的人作为同一民系,因其多居于海边平原,称作“闽海民系”,共同特点是说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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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国与闽海民系

罗先生认为闽海民系形成于王审知称王闽地时期。王审知是唐末五代时期河南固始人。公元885年,王潮、王审邽、王审知三兄弟于河南光州固始县率领农民起义军入闽,统一福建,鼎建闽国,史称“开闽王”。闽国,始于909年至945年,历时36年。虽距今已1076年,但闽国的管辖范围与今天的福建基本相同。

王审知在任期间(909-925年),下令造铁钱和铅钱,避免铜钱外流,同时招募中原名士作为智囊,对外大力发展贸易,引来无数海外商人来福建贸易,阿拉伯以及波斯的商船穿梭于福建沿海。这一系列政策使得土地相对贫瘠、人口又少的福建成为五代十国中经济实力一流的国家。《旧五代史》赞文:“轻徭薄敛,与民休息。三十年间,一境晏然” 。

地处一隅的闽国,政局稳定,商业繁荣。因重视文教事业,注意延揽人才,为政宽松,文学盛极一时。同时,闽国崇兴佛道巫教。后来闽海民系的特点,与一千年前闽国之国策,不仅一脉相承,更是发扬光大。无怪乎罗香林先生认为闽国是闽海民系的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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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图

说闽南话的莆田祖先?

为什么早期移民省外的莆田人的子孙没有说莆田话,而是闽南话呢?有学者认为:“宋代以来的兴化军由于受闽东方言的影响,从闽南方言分出来成为独具特色的一区,以府城莆田话为代表。”这一解释的意思是,莆田方言本属于闽南方言,之后从闽南方言中分野出来。

官方出版的《福建省历史地图册》中有两张图,《宋元时期福建方言及其在外省分布》和《清初福建方言及其在外省分布》显示:宋元期间,兴化军所在莆田地区是闽南方言的分布区域之一。而到了清初,“兴化方言”被视为一个独立的方言特地标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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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期间福建方言及其在外省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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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福建方言及其在外省分布

那么,莆田和闽南曾是什么关系呢?让我们从历史上寻找一下答案。南朝梁陈(502年~589年)时期,莆田等闽南地区独立成郡,称为梁安郡/南安郡。唐代(景云二年711年),“闽州都督府”辖福建,督闽州、泉州、建州、漳州、潮州五州。今莆田、泉州、厦门地区,为“泉州”(武荣州)统辖。

一直延续到五代闽国(945年),泉州府的管辖范围均包含莆田在内。因此,莆田与泉州,在将近500年的历史中,是同一个属地。直到北宋时期(979年),朝廷置兴化县及太平军(后称兴化军),莆田才从泉州独立,并延续至清末。

有意思的是,经历了900多年的分隔,民国时期,1911-1927年,莆田和泉州再次被合并为“厦门道”,再一次证明了莆田和泉州之间的地缘亲疏关系。

唐、宋、元、明初,泉州港是世界级大港。作为对外贸易的大港口,泉州拥有着卓越的制船和航海经验。这为闽南民系由闽南中心——泉州港扩展至整个中国东南(包括广东、福建、海南、台湾、浙江)沿海,提供了交通工具上的便利。

国际港口经济使得闽南民系在商业、学术、航海、殖民上都趋向卓越。莆田虽然从泉州分离出来,但是卓越的制船技术却保留至今,民间的赛龙舟民俗就是其证。宋、元、明时期,莆田的人口密度位居福建东部榜首。莆田的人口压力,加上泉州港便利的交通,使得古莆田系成为了闽海民系族谱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中国有两条丝绸之路,分别为“东海航线”和“南海航线”。以广州、泉州、宁波为起点的“南海航线”,穿过印度洋,进入红海,抵达东非和欧洲,途经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明朝郑和下西洋时达至顶峰。闽南民系在海上营商的同时,向各地带去了诞生于闽南文化的妈祖信仰,而妈祖信仰正是起源于莆田。

闽南民系在通商过程中掌握了极大量的财富,而且和外国人的关系密切,这让中央政权十分忌惮。朱元璋刚刚从元朝蒙古族手里夺到政权,面对“北方蒙古虎视眈眈,沿海倭寇横行”,为避免影响皇权,朱元璋一改唐宋以来的自由贸易政策,把海禁作为一种国策来执行,且不允许后辈继承者进行更改,到了明成祖时期,海禁政策才有所放松,但官方仍然是坚持海禁政策的。

明朝虽然实行海禁,但主要是“禁民”,管理者没有停止官方的贸易,保持了有些港口的活跃度。政府依然通过和外界长期保持不错的贸易差,得到了很多的财富回馈,充实了国库。1644年,满军在明朝吴三桂的带引下进入山海关内,击败李自成。清朝延续了海禁政策,但性质为“官民皆禁”。

本来地不足、人口密集、靠贸易生存的福建沿海人,因为海禁政策断送了重要的经济来源,只能被迫再次迁往其他空旷的土地讨生存,或去国外生活。

各个时期迁居世界各地的闽海民系,将福建的方言和习俗一道带到了新家园,创造了 “世界上凡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华人。凡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福建人”的族群奇观。强烈的谋生意识和务实心态,使得闽海民系在新的家园快速致富。同时,浓重的宗族情结,世代沿袭的信仰风俗,以及深厚的汉文化认同与家国情怀,使福建人在移民过程中不但没有失去祖先的传统,反而在文化碰撞中强化了族群的认同,在世界竖起了一块“闽商”和“福建人”的招牌。

参考文献:

[1] 中国国家人文地理编委会 《莆田》 中国地图出版社 2017

[2] 卢美松主编 《福建省历史地图集》 福建省地图出版社 2004

[3] 戴志坚著 闽海民系民居建筑与文化研究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3

[4] 罗香林著《客家研究导论》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2018 

注:图一图二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