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门:用时尚生态学设计生活--《写字楼》
作者:林赛贞,
文章来源:《写字楼》2014年5月刊
2008年林红还是福州一家公司的老总,有感于现代都市孩子“自然缺失”而辞职创办“乐享自然”工作室。2011年一个机缘巧合,她在台湾做自然教育交流时偶然邂逅《向大自然学设计》一书,深受书中“朴门”理念所感染。2012年10月,她邀请澳洲朴门学院创校校长RobynFrancis 、《向大自然学设计》作者兼台湾大地旅人环境工作室创办人Peter及江慧仪夫妇来榕城,分享在都市里收集阳光、水、土壤、进行时尚生态生活设计的智慧,使得福州成为中国大陆首批引进“朴门永续设计”理念的城市。
“朴门永续设计”理念,1974年于澳洲兴起后就风靡全球,成为澳洲重要的低碳生活出口智慧,发展至今已经成为世界性的永续运动,其影响可深入到各个领域。无论是市井小民、乡村农夫、政府人员、建筑设计师、小区规划师、还是学生、家居工作者乃至园丁,都可以运用它来设计生活。它是科学、农学,也是一种生活的哲学和艺术。
朴门设计英文名permaculture,是由permanent(永久的)、culture(文化)以及agriculture(农业)所组成的新词。它的精神是巧妙运用自然、模拟自然,以永续的方式提供人们食物、能源,以及其他物质与非物质的需求。它是在人类面临“有毒食品、生态危机、气候变化、水资源匮乏”等全球性问题时,应运而生的。朴门是一套宏观的设计系统,不仅能以友善地球的方法生产食物,更能引领人类设计永续的居所,小至阳台、屋顶、后院,大至社区、村落或一个国家,甚至无形的社群关系。朴门让人们感受到了它的活力与强大的内涵,它为解决当下许多环境与发展,人类与自然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隔阂问题提供了一个方向。
在都市里生活,如何省时省力,吃到放心食物?在铜墙铁壁的高楼大厦里生活,如何和邻里实现互动,知道方圆五公里内邻居的状况呢?在高节奏的今天,如何巧妙节约能源,顺应自然规律,设计出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呢?城市里存在的各种不合理的建设与浪费,作为都市人又该如何立足现状,对它们进行友好改造与利用?这些问题,都可以从朴门永续设计(permaculture)的世界里找到答案。
玩转城市农夫
在城市里当农民,听着像东方夜谭,可是如果用朴门的“懒人农学”,让你可以轻轻松松当一个城市农夫,你是否愿意尝试呢?“朴门”理念,既有古代的“因地制宜”智慧,也有达尔文的“物竞天择”理论,还融合当今整合、多元及相互依存关系等多种理论,当你深入接触并实践它,你愈发感受到它的博大精深。
锁眼菜园。这是一种新的土地规划方式,特点是能最大限度利用土地,最省时省力培育出高丰硕成果菜园。站在锁眼形状中心,可以轻松照顾到所有植物。一般而言,锁眼菜园的半径是100cm,中间锁眼半径是50cm,外圈种多年生植物,内圈和走道旁中蔬菜等常采收的植物。锁眼菜园非常适合超级懒人,只要初期规划好,以后几乎不用管,之所以不需要经常浇水,也不会长出杂草,也能有丰厚收成,最重要的是使用厚土种植法。栽种前,先松土,依次添加很有营养的有机质、防光层、好土和覆盖物。有机质会让土壤变得肥沃,防光层使得长草因为看不到阳光而长不出来,覆盖物则像为菜园土地穿上了一件很适合的衣服,让它冬不怕冷夏不惧热。
螺旋花坛。人生如画,曲线为美,大自然也不喜欢直线,它总是尽可能通过曲线变化营造更多的微气候来形成物种的丰富性。“朴门”理念实践者从中受到启示,创造螺旋花坛,即用最小的土地让各种不同习性的作物生长在一起,相互助益,相长相生。这是一门可仔细“把玩”生物的学问,首先你需要了解所想移植的物种的生长习性,喜阴还是喜阳,喜干还是喜湿,深根还是浅根等,继而根据这种习性选择种植在螺旋的高处或低处,向阳面或背阴面,土壤厚的地方或浅的地方。在亚热带气候的福州,小小的螺旋花坛,可以依习性种上适宜的春兰、芍药、风信子、紫罗兰、满天星、栀子花、三角梅、铃兰、香堇、虞美人等十多种花卉,依据中国的饮食习惯,花卉中实用性的葱、韭菜、香菜自是必不可少种植,间隙中可培育百里香、鼠尾草、牛至等香草苗儿。于是,一年四季在家也可享受五彩缤纷的鲜花绿草世界。这里,或许你不懂的是,香草除了能供人食用之外,也能作为忌避植物减少蔬菜被啃食的机会。螺旋花坛的方便之处在于不仅容易采摘,也更容易照顾,底下的小池塘则起了很好的保水节水作用。
家禽帮手。在朴门设计者眼中,家禽也是农活的好帮手。种植植物前,先用围栏把菜园、果园或花园土地围起来,让鸡、鸭、鹅等家禽尽情在上面刨土,起到松土、除虫、除草的作用。在较大的城市农庄里,你想翻新一块多大的田地,就可以用多一个多大的围栏把它圈起来。家禽的粪便,则是土壤里天然的有机肥。此外,家里的厨余堆肥处理,亦是实现循环利用的好方法,既处理了厨房垃圾,又考虑到了土地的感受。值得一提的还有环保酵素处理过后的马桶肥料。在朴门人生活中,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家里用剩下的,都是好朋友。
阳台综合系统。台湾第一位获得朴门教师资格认证的孟磊,曾经在家做了一个既简单但又综合性的朴门运用系统。他沿着屋檐设计了一个雨水收集系统,将雨水引导蓄积到阳台一个一米多高的雨水桶中,起到蓄水、降温作用。几个塑料种植箱紧挨着雨水桶围成了一个圈,最靠近雨水桶的箱子种一颗喜欢凉爽的木瓜,而木瓜的伞盖反过来可为雨水桶遮荫;木瓜旁种植山药,山药旁种植种豌豆;豌豆借山药、木瓜垫脚,窜上屋檐的雨水收集系统,就成了绿色屋檐,景观效果不言而喻。豌豆根可固氮,增加土壤费力,在它旁边可种西红柿,最后才是枝叶繁茂的地瓜叶匍匐在地上……按照孟磊寸土寸金利用方式,他的阳台还种了南瓜,养了鸡。
生态农夫收益大。赛普·霍尔择(SeppHolzer)是一位“反叛”的奥地利农民。他花了40多年的时间,将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的家族农场改造成了一座“生态天堂”,包括多个鱼池、约1万棵植物、果树、灌木、藤类及高产的蔬菜和香草。由于运用朴门原则,这片位于海拔1500米的土地可生产品质最好的鱼类、水果、坚果、蔬菜、猪肉、家禽肉、甚至柑橘类水果,而无需进行人工灌溉、施肥和除虫。赛普的成功秘诀是通过观察、学习大自然的运作规律,让大自然来选择它的子民,聪明地利用生物间的生态关系和循环系统,让大自然帮他照料好土地上的一切,这样他就可以仅用最少的劳动获得最大的收获,包括自给自足和供应当地的蔬菜瓜果禽鱼类市场,常常供不应求。在福州的闽清,也有这样的两位实践者——曾教授和他的女儿曾明。他们用朴门理论创办了归真园,仅4亩地即可供应30户城市人家的日常有机蔬菜供应,年收入约10万元,且上午劳作,下午写生画画,生活很是清闲。
乐享社区生活
在城市之中,我们常常感到孤独,是因为邻里之间不熟悉,彼此间都是陌生的社区同住人。倘若运用朴门理念建立社区生活,或许我们不再感到孤单。
携手与共社区生活。朴门不仅可以让我们自家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也能让社区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朴门希望将食物生产带回城市,在社区花园中,贫瘠土壤重建、菜园地景规划、厚土种植利用、可食地景栽种、雨水收集系统制作、堆肥制作及运用等过程中,所有社区居民都可以参与其中,分享智慧,共享果实。在社区不时开展的蔬菜节、水果节、插花比赛、以物换物、亲子互动等活动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逐渐增多,关系日益变得紧密。时间长了,都市里,社区中,左右上下邻里之间,乡村般互相串门聊天、互帮互助互为亲人的景象或许不再遥远。
绘制社区职业地图。俗语曰:“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的关系不仅是方便交流感情的,也可以深入到实际的生活帮助中。面对未来的挑战,每个社区透过调查访问,制作出一张职业地图,将社区之间步行数十分钟可抵达的区域内,各行各业甚至每个居民的专长都做一份调查。那么,在未来能源日益昂贵的日子里,社区邻里之间很容易就知道方圆五至十公里内,有哪些人可以互相提供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服务,再无需东奔西跑、疲于奔命。你会发现,我们与邻居之间的交集比想象中大,许多事情我们不需要大费周章才能完成,大大提升了我们的在地经济活力和生活幸福感。
朴门无处不在
当绿生活邂逅可持续,当大地遇上人文关怀,当哲学碰撞到生态设计,朴门理念便无处不在,它可以灵活多样地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邻居家有惊喜。设计,是朴门的精髓。这种设计是基于对参与元素的充分了解和利用,在朴门理念指引下,家家户户都可以用“设计”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梦想生活。而聪明设计的关键点与自然生态系的特性一样:整合、多元以及相互依存关系。于是,推开邻居家的门,你或许会意外发现她创造了一个屋顶农园、或者建了个曲线花园,开得正好的茼蒿花点缀了屋子,绿色走廊妆扮了整个夏天,孩子们观察着数十种植物写着生,对着被花卉吸引来的蜜蜂欣喜不已,素日里被应酬包围的邻居丈夫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新鲜的无污染蔬菜。小小的阳台,让日子变得健康,让生活变得美好,让家人变得快乐。
街头创意改造。在城市的多个角落,存在着许许多多未被利用的小空间,利用朴门方法改造成小菜地、小香蕉园等,不用费心照料,就不仅可以美化环境,也能让我们的生活多了新鲜的蔬菜瓜果。间隙中挖一个小坑,就是宠物的粪便收集地,既处理了宠物的垃圾,也多了活生生的有机肥。在朴门人的手下,这街头小改造,一定是造型独特的,又赏心悦目。
办公屋顶天地。高节奏的都市生活,让忙碌的工作成了常态,无数精英、白领期盼在工作之中能有一块空间供休息、畅聊、放松心情。于是,拿宽阔的办公楼屋顶来改造是最适宜不过的。在那里,建朴门菜园、花园、生态厕所,咖啡馆,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系统,用绿色藤蔓将屋顶围合成一块清凉天地。午休时,那里就成了一块回归自然、交流感情、静心休憩的好地方。那里的天然风,是不是比办公室的空调舒服呢?那里的阳光,是不是让我们对生活多了几分感恩呢?说不定你还可以在那里邂逅今生的幸福。上午十点、下午茶时分,观城市车水马龙,赏屋顶蝶飞蜂舞,闻花香浓郁扑鼻,这样的一个别致天地,未尝不是商务谈判的好去处。
类似的例子枚不胜举。朴门理念,让我们换个角度,换种态度,用更柔软、温暖的方式来修复城市。让我们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再次审视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我们想清楚了对未来社会的愿景,或更清楚自己的追求之后,也许会发现,要解决人类自己所导致的种种问题时,重要的不只是行动的技术。技术并不困难,事实上,人与人以及人与其他生物之间相互尊重、互助、互惠与互赖的关系,才是驱动社会转型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