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国内案例11】夏昆:窗边的守望者


编者的话:

人是教育的温度和尺度。除了带读者沐浴名师大家的风范,“人物”版也把目光投向一线的教师和改革者,他们满怀理想主义情怀,执着地进行独具个性的教育实践。他们的所思所行可能存在争议,但总能发人深思。我们如实呈现他们的理想、困惑、挣扎、坚持,记录一个个一直在路上的人物,为了今天他们的坚守,也为了明天教育的多姿多彩。今天起,敬请读者关注“行者”。

 

我要做的就是把想来挡住窗户的人一脚踢开,告诉屋里的每一个人,窗外有很多很美好的景色。”

沉沉夜幕的笼罩下,成都新都一中教学楼里亮堂堂的。经历了晚餐后短暂的喧嚣,校园更显静谧。

站在操场上,能清晰听到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高二(10)班教室里传出的声音最为嘈杂,一会儿是戏曲的乐调,一会儿是码头的争吵……

悄悄推开教室的后门,后面的学生搬着板凳挤到了前排,语文教师夏昆夹杂在学生中,大家悄无声息地散乱坐着,黑板左方的屏幕上播放着贾樟柯的电影《三峡好人》。

夏昆自封为“国子监四门博士”,因为他除了主课语文以外,还给学生教“诗歌鉴赏”、“音乐鉴赏”、“电影鉴赏”3门课。他说:“当毕业以后的学生回忆高中的时候,能够想起那么多美丽和温馨的瞬间,那就是我最大的成功。”

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那段经典的话,很多人都非常熟悉。夏昆也曾梦想当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守在高高的悬崖边上,把那些跑过来的孩子抓住。

可现实远远要比想象的更残酷。夏昆说:“我一直以为我们在麦田里,可是我当了老师之后才发现,我们的教育不是什么麦田,而是一间屋子,里面关着学生,也关着老师和家长。我要做的就是把想来挡住窗户的人一脚踢开,告诉里面的每一个人,窗外有很多很美好的景色。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窗户边的守望者。”

 

应试高手

 

如果要往夏昆身上贴标签,那么叛逆、个性是再贴切不过的词了。他常常对应试教育口诛笔伐,一篇气势如虹的《我不愿意做这样的老师》在网络上广为流传——“我不愿意做这样的老师,以为学生的成绩就是学生的一切;看见学生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图办,就恨铁不成钢;以为老师的价值所在就是一贯正确;不顾一切地占用学生的时间,恨不得他们睡觉都梦到上我的课;以为教育可以替代一切……”

这番宣言跟他的外在形象颇为吻合:高个子、络腮胡、长头发,休闲装扮、不修边幅。

事实上,这个粗犷的汉子也曾是单纯而驯服的应试教育高手。

夏昆1992年从四川师大中文系毕业后,一直在应试氛围最为浓厚的高中学校教书。经过多年的打拼,依然没有取得显著的成绩。

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经一位老教师的指点,他下了很大功夫认真研究考题之后,应试水平迅速飞涨。当时,他所在的学校只是西昌市一个乡镇的子弟校,生源不好。但就这样,他和同事们创造了升学奇迹。

奇迹发生后,丰厚的回报接踵而至。一下子,他就成了学校乃至全市语文教学的高手,年级组长的官帽送上门来,名师的曙光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夏昆。

一名复读女孩可可(化名),曾是夏昆的学生,他俩关系很不错。

一张很阳光的脸,剪着齐耳的短发,很精神的样子。”多年后的今天,夏昆仍能清晰地描述出可可的容貌,“眼睛里有一种很纯洁的闪亮,脸上总是挂着笑。”

可可学习非常努力,但是在私底下,老师们很清醒:她的天赋比起年级最优秀的几个孩子还有一些差距。但没有一个人把这话跟可可说透。相反,在她不断努力而成效不太大时,大家都鼓励她:“加油!你一定会成功!”

2002年,可可没能考上重点大学,上了半年大学之后她选择回来复读。2003年,又一次参加高考。

高考后的一天早晨,同事对夏昆说可可在找他,想找他谈谈。当时夏昆正忙得要死,只简单地答了一句:“回头再说吧。”

中午吃了饭,夏昆接到一个电话:“今天中午,可可服毒自杀了!”

现在想起来,我们做教师的有没有责任?”此后,夏昆常常自责,“我们是不是推波助澜了?是不是她本来只有那个水平,而我们一直在给她层层加码,编织幻想?”

悲剧发生后,学校关心的只是这事是否与学校有关,甚至把跟可可有过密切接触的老师都叫去开了个会,拟定了回答记者提问的统一模式。很快,可可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这孩子心理素质太差、抗压能力太弱,有人说家长教育方式方法不对,引导得不好。

这一切,让夏昆心寒——原来,教育对生命是如此冷漠。

一年后,夏昆带完了高三学生,离开了那个学校、那座城市。“我离开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可可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从那时候开始,我经常在问自己: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教育的本原到底是什么?”

后来,夏昆耳闻更多年轻生命的逝去。他说:“这些消息多得让我们都快麻木了,可是我仍然想问一句:到底是教育为了生命,还是生命为了教育?一种漠视生命的教育是不是真正的教育?漠视生命的教师是不是合格的教师?”

一个不折不扣的应试教育高手,心中开始充满了疑惑。


阅读《二十四史》
刚到西昌的那所子弟校时,一位同事给全校所有语文老师整了一份“江湖排名”,夏昆名列倒数第二。他自嘲自己是一个无水平、无资本、无成绩的“三无”老师,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也就是提高学生的考试分数。更期望的是老教师能够把自己的绝世秘笈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就像武侠小说里高手打通后辈的任督二脉一样,让自己轻轻松松地变成高手,从此称雄武林。 

就在这时,他结识了何瑞基—— 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老教师。

到何瑞基家登门拜访时,夏昆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把书教好,有什么捷径吗?”

何瑞基的一句话让夏昆醍醐灌顶,同时又愧不可当:“有什么捷径?唯一的捷径就是读书!”

何瑞基告诉夏昆,他自己是初中毕业,如今却成为了全校最受敬重的老师。“为什么?因为我读书而他们不读!”老先生表现出与他的年纪不相称的激动。

那我应该看什么书呢?”夏昆接着问。何瑞基盯着他看了半天,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看《二十四史》。”

《二十四史》共3249卷,4000万字,是世界图书史上的巨著。一个语文老师,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精力去看历史著作?

何瑞基说:“任何知识都是有根的。文史不分家,很多文学知识其实就植根于历史中。”

夏昆内心忐忑不安,《二十四史》如此浩繁,这个任务能完成吗?既然虚心求教,就绝无将教诲抛之脑后的道理。他当即想办法买到这套书的光盘,其中收录了《二十四史》里所有的本纪和部分列传。

从1998年开始,夏昆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天至少看一卷。为了强制自己,他在电脑系统上设置了一个预定任务,每天晚上8点,不管是在听音乐还是看电视或者打游戏,系统就自动打开《二十四史》阅读系统。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到2000年,夏昆已经读完了《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北史》,开始读《南史》。这个时候,他已经读坏了3套光盘,但依稀觉得这样的阅读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2005年开始读《宋史》时,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以前散乱的知识凭借着历史的线被串在了一起。历史像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所有的语文知识都能在这棵树上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不再是孤立静止的一个点。

夏昆说:“读史让我找到了语文的根。”

随着阅读的深入,课堂也慢慢发生变化。课堂上,夏昆对与课文有关的知识如数家珍,旁征博引。一节课下来,甚至连书都没有翻开,但一切了然于胸,毫厘不爽。

夏昆说:“我并非炫技,真正的原因是在阅读了这么多原始史料之后,我已经将课本的知识还原到了它们在历史中各自的位置上,对一些课文中传统的观点也有了自己的视角和看法。”

14年来,夏昆陆陆续续写下了十余万字的读史笔记,结集成书,定名为《一本不正经》。

读史更使夏昆在另一个爱好——诗词上有了本质性的突破。2008年,夏昆出版了第一本专著《唐诗的江山》,以唐诗发展的轨迹为线索,突破传统,对唐诗进行知识性解读。紧接着,他又写了一本《宋词的家园》,作为《唐诗的江山》的姊妹篇,目前正准备出版。

 

播洒阳光

学生时代,夏昆的成绩大起大落。成绩好的时候,是老师的骄傲、父母的宠儿;成绩差的时候,又成了老师的眼中钉。夏昆说:“我既遭受过歧视与压制,也享受过光环与荣誉,所以我知道当老师对优生过分宠爱时,其实是对其他学生的不公正。”

教师该如何对待学生,尤其是如何对待差生?这是夏昆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他当然清楚,对老师来说,学生的成绩很重要,这是教师在单位安身立命的资本。但他更清楚,对学生的生命来说,成绩未必是最重要的。

小婷是夏昆教过的一位彝族女生,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但她情商高,待人接物很有分寸,除了成绩其他方面都很优秀。

这位女生遭受来自多方面的打压和歧视,被说得一无是处。当时,她正在跟一个高三年级的男生谈恋爱,这也是犯忌的。高中毕业前的一天,夏昆找小婷谈话,鼓励她说:“恭喜你,很快就要度过这段仅仅以成绩判定你的阶段。不管你是否能考上大学,下一个人生阶段都将灿烂美好。”

后来,小婷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男朋友则考上了清华大学。现在,他们已经结婚,孩子已经3个多月了,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夏昆心里装着很多这种差生的故事,美好而又另类。因为现实是,为了高考成绩,老师们一个个都像资本家一样恨不得榨出学生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夏昆说:“我的朋友说过一句话——‘站在讲台上的我们,都是有罪的’。纵然我们培养出了千千万万个清华北大生,但是如果有一个孩子因为我们而死,这样的教育能够说是成功的吗?”

夏昆把有些老师的心态称之为“毕业死”。他发现,在有些老师心中,只要学生毕业成绩好,高考有了一个好成绩,哪怕毕业后第二天就死了,跟我都没有关系。

夏昆认为,教育的效果应该是10年或者20年之后才能看得出来。夏昆说:“学习成绩本来是重要的,但是过分地把成绩当成唯一的目标,就会走向反面,甚至是反教育的了。教育的目的原本就是成就生命。而一个孩子的人生路径远远不止学习成绩这一种。只要学生对生活有信心,有不屈服的信念,品德上没有问题,哪怕成绩上一无是处,也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成为给社会带来正能量的人。”

新都一中高二语文备课组组长廖桂昭说,夏昆是一个随时都在向学生播洒阳光的老师,“他有一份难能可贵的天真,他的天真是天然的、本质的,一点都不功利”。

可事实上,一位语文教师仅仅播洒阳光,在高中学校是站不稳脚跟的。反抗需要勇气,更需要底气,不能光喊口号。因为在当前的教育困境中,每一位教师都是在走钢丝,一边是自己的教育理念和良知,一边是应试的要求;既要提高学生的生命质量,也要帮助学生取得一张大学的门票。

夏昆之所以还能存活下来,关键是他这些年并没丢掉应试能力,至少在同类型班级中算得上名列前茅。他说得比较轻松:“语文教育的根是不变的,以不变应万变,不仅能把课上精彩,也能应付考试。”

福建师大中文系教授孙绍振曾听过夏昆的一节语文课,他说:“夏昆是一个素质相当好的老师,特别是他对音乐,包括西方古典音乐的素养是在普通老师中很少见到的,可以说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第一流的语文教师。”

2011年11月,夏昆的第二本书《率性教书》出版。常州的老师东方雪读完后感慨地说:“教师是最好的教育资源,一个好教师就是学生一生也读不完的一本书。而这个‘好’字的前提,就是这个教师真实思考自己面对的教育,真诚地面对学生。”


打开窗户

1997年,夏昆第一次当班主任时,遇到了令他最头痛的一个班——学生无心向学,老师的任何教育和苦心都是无力的——那简直是一场噩梦。把这个班送出高中大门后,夏昆不禁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把这些原本天真可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教育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夏昆发现,老师、家长们有意无意地将学生的生活空间压缩得很小,压缩到只剩下学习这一件事情。只要学习好,啥事都可以不管,结果教出一大批小少爷、小公主,长大就成了啃老族。他说:“教育的本质应该是打开,而不是缩小。”

除了课堂知识,我们还能、还应该给学生点儿什么?夏昆决定“开窗”。

第二个学年,夏昆接到了一个新的高一,带着上一届的伤痛和疑惑,他制订了一张特殊的课表,课表上的课程不是学校规定的,而是自己添加的。课表一共有三个主要内容:诗歌鉴赏课、音乐鉴赏课、电影鉴赏课,都安排在早读或者自习课时间。

这三件事中最早做的是诗歌鉴赏。当时,夏昆的出发点很功利:希望学生们能够自己下去查找一些诗词,多积累一些,以此作为课堂教学的补充。

课文学习都经常出错的学生能够自信地上台讲解吗?一个平时成绩很差的学生在黑板上写了一首现代诗,很有水平。讲解完了,他说:“今天这首诗我没有写作者,因为作者就是我自己。”

那一瞬间,夏昆和同学们都惊呆了,然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想象不出,这个几乎每科都挂红灯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灵气,有这样的才华。”

孩子们的创造力似乎没有止境。每届都有那么几个学生,第一轮还没讲完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师,是不是只能讲诗歌?我能不能讲散文?”“老师,我很喜欢这篇古文,能不能给同学们介绍?”……

几乎对所有的请求,夏昆的回答都是一句话:当然可以。

于是,就有学生把几首诗放在一起做比较阅读;有学生给大家开设了“泰戈尔诗歌讲座”、“日本俳句讲座”、“客家话讲座”、“自由与民主讲座”;还有的刻光碟、做PPT,全方位进行介绍……

于是,诗歌鉴赏课演变成了“百家讲坛”。

在实践中,夏昆的思绪越飘越远:这样的活动固然能为高考的诗歌鉴赏以及作文做准备,但鉴赏的意义难道仅止于此吗?人生如果有美的东西相伴,不管是音乐还是诗歌,是绘画还是舞蹈,人生都会因此而更精彩。

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夏昆开设了第二门“选修课”:音乐鉴赏。

十多年来,夏昆也经历过学生的不理解,曾经有孩子上课时在下面玩手机;也有很多孩子心疼珍贵的时间,看课本,做作业;而有些孩子,干脆就睡着了。有时候夏昆会提醒一下,但更多的时候没有过分要求。他告诉学生:“我只是为你们打开一扇窗,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的风景,至于你是否喜欢这风景,我无法强求,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这风景很美,如果你的人生有了它,一定会更加精彩。”

夏昆仍旧很“贪心”,他希望学生们在这高中3年中能获得更多的东西。于是,到高二的时候,又增加了电影鉴赏课。他认为一部好电影不亚于一本好书,好的电影能够改变人的一生,而要鉴赏一部好电影,同样需要有较高的审美水准和相关知识。

从1998年开设这3门课到现在,已经14年了。这十多年中,夏昆教过的数百名学生,都同样受过了诗词、音乐和电影的三重洗礼。

 

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在同行之间的闲聊中,夏昆绝对是对教育埋怨、批评最多的人,炮弹最密集,火力最猛烈,甚至有人说他是对中国教育问题点穴最准、最狠的人之一。

夏昆出生在蜀地,出生时正值隆冬。冬季蜀地少日,故蜀犬见日必吠之。夏昆说:“我想,我就是那只吠日的蜀犬,在懒散中保持自己冷嘲热讽和调侃的权利,这是失去,也是获得。”

夏昆的思想跟他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长相一样,给人桀骜不驯的印象。

在盐道街中学外语学校的时候,当时的副校长李镇西等朋友多次善意地提醒夏昆要“转变观念”,但他总是反问一句:“为什么要转变?”在夏昆的眼里,别人觉得最正常的东西往往是最值得思考的。他说:“保持清醒和独立是我的生命,也是我的骄傲。”

夏昆和他的朋友们因为一些天生的因子聚拢在一起,却又因为同样的一些天生的因子吵得不可开交。有的朋友提醒他不要陷入虚无主义的泥潭,有的朋友发现他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高大,有的朋友到最后发觉实在没有跟他交流的可能……

可夏昆还是一意孤行,没有买任何朋友的账。他说:“因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教育的本质只是为了考试;我不相信某个名师的方法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我不相信某个被人推崇的理论完美得无懈可击;我不相信一个没有个性的人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我不相信某个潮流就可以代表教育终极的目标……”

夏昆说,成绩是不可靠的,将自信建立在成绩上的教师,会因分数的失利而自信全无;领导是不可靠的,将自信建立在领导评价上的教师,也会因领导不尽正确的评价而否定自己;甚至学生也是不可靠的,将自己完全建立在学生评价上的老师,也许不会意识到,学生正处在成长之中,他们的评价往往也是建立在个人好恶基础上的,而所谓的好学生,他们的评价标准甚至会比专搞应试的领导还势利。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钱理群说:“这样的质疑和反思,很容易被视为虚无主义。这也可以说是怀疑主义思维所要警惕的一个陷阱。”

事实上,夏昆绕过了这个陷阱,幸运而又智慧。因为他既有基于独立思考的“我不相信”,更有基于教育信念的“我要坚守”,而且这样的坚守,并不完全体现在或不主要体现在他的理论宣言上,而是渗透于具体的教育实践中。

因尖锐无情的批判,他对教育现状感到悲观;因自信顽强的实践,他对未来充满乐观的情绪。夏昆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一个勇于实践的虚无主义者。

自从1998年开设3门鉴赏课以来,夏昆也遭到过别人的质疑,被认为是不认真工作,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坚持了下来。他说:“我坚信,成绩很重要,但人不是为了成绩册上那几个愚蠢的阿拉伯数字而活着。即使我做的事情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务正业,但是我还是要把学生当人看,我相信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越这教室的四面墙,穿越高中的3年时光而陪伴学生一生。”

夏昆说:“虽然很多时候,仍然自觉不自觉地去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使我不能完全抗拒,但只要我和我的朋友们曾经做过一些有意义的探索,哪怕微不足道,中国的教育也许会有更民主、更科学、更光明的未来。”

钱理群称赞夏昆和他的朋友们是一群极具教育活力、创造力的,“永远都走在路上”的教育行动者。他说:“他们把自己的教育信念、理念化作日常教育伦理和实践,又反过来用实践的成功,来证明、发展自己的教育信念和理念,在现行体制下撕开一个裂口,为实现自己的教育理想和孩子们的健康发展寻找一个空间。”

 

本文来自于中国教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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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年4月25日至26日(星期六、星期天)
地点:北京新世纪日航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