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墨剧坊:从舞台中找到生活,在群居中找回自己——《正荣会》

没认识去墨剧坊之前,我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们,说他们的剧目会给人一种久违的真诚和温暖,从每个演员的呼吸和对视中,都能看到彼此的默契和信任。那一刻,你想做的就是站起来给他们鼓掌,这是唯一能够表达他们所赋予这个舞台尊重的方式。我心里暗想,“老兄,这样的说法未免夸张了吧?”直到真正认识手帕,认识小马,认识小船,“认识”剧坊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们仅仅凭借着最初对话剧单纯的喜欢和热情,一起学习,一起摸索,一起体验,一起让“去墨”变得丰盛,我才知道,世界上总有些人,比起物质的所得,他们更注重精神的收获,比起金钱的追逐,他们更珍惜在体验一个舞台角色的同时所提炼而出的生活真意。
舞台,让自己不仅是自己

一直坚信,艺术来源于生活,越是平凡简单的人,在演绎生活故事时,越是容易让人倾情与动容,而去墨剧坊里的所有成员,就是这样一群非专业、非职业的平凡人。白天,你可以在各行各业看到他们,他们是银行柜员,是IT职员,是办公室白领,是电台主播,是警察……但到了夜晚,他们的身份却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剧坊的演员、导演、编剧甚至设计师。在这个由小马和胡子共同创建于2013年5月的去墨剧坊里,没有名人、没有奢华的服装、道具,也没有舞台炫目的灯光、场景,这里只有一群热爱生活和话剧的人,一些令人回味不已的生活小情景,让人反思与感悟的生活小道理,但这却已是剧坊里的每一个人最珍惜,最深爱不已的东西。


月初的某个下午,与去墨的小马和小船约在咖啡馆里见面,我们守旧地讨论着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为何要开始?去墨因何而开始?”作为剧坊的负责人之一,从小定居加拿大,在温哥华拿到戏剧舞台专业学位,并在当地从事10年以上话剧方面工作的台湾文化媒体人小马告诉我们,将话剧融入生活,尽可能更多地影响周围的朋友是去墨所有核心成员们共同的目标,即使从最早由胡子、小马、小船、手帕、艾汐和海港组成的六人核心团队,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令他们不知疲倦投入其中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舞台,可以让你的生活延伸,让自己不仅是自己。


2013年9月,去墨剧坊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公开演出,剧目是《P.S.相亲》。这是一部取材于中国社会年轻一辈盛行的相亲现象的环境话剧,演出场所是福州市中心的某家“相亲圣地”的咖啡馆。回想起第一次站上舞台,换上服装,画上妆容,在生活里变成另一个人,小马说,小伙伴们是既激动又紧张,甚至有人很亢奋,“我们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演员培训与后期彩排,9月第一次面对观众,毕竟演员都是从6月份招进来的,而且‘相亲’是实景话剧,我们和观众也是零距离的、最自然的状态呈现,所以十分紧张,但最后戏至高潮,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也被吸引过来,并在最后给我们掌声,第一次能做到这样,我们真的既庆幸又感动”。


三个月后,“去墨”把观众带出剧院,带到摄影棚,打破了制作和观众的隔离,上演了2013年的年度大戏——讲述福州当地年轻人碰到的问题、纠结和矛盾的现代都市喜剧《窗台》。这次的剧目,角色更多也更复杂,中国现代社会里的经典角色逐一登场:小三、打工小弟、同妻和衣食无忧但缺子女关怀的留守老人。为了雕琢这些角色的特性,导演向演员们一个个的讲戏,大家还坐下来讨论各自的人物性格与表现方式,排戏的阶段虽然很“磨人”,但他们相信,出发点、情感都是一样的,一定能产生共鸣。


2014年10月,成立刚刚一年多的去墨剧坊受邀前往上海参加由上海图书馆联合Image Tunnel 举办的2014魔宫·新丝路艺术节。“去墨”走出福州,作为此次艺术节上唯一受邀的非上海本土艺术团体,为外面的观众带来属于福州的市民文化和艺术。

热爱,并努力经营,生活就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自去墨剧坊成立起,就一直面临着资金和产地的困扰,大家聚在一起排戏时所租的产地,往往都需要自己掏腰包垫付,但小马说,“早期的困难肯定都会有的,我想也不止是我们,但要证明我们并非小打小闹,是真的热爱,就必须克服”,面对我提出“文艺多半都不靠谱”的问题,小马立即筛选出两个概念:文艺青年和文艺工作者。他说,文艺是做出来,并不是说出来的,谁都可以说热爱,但只有毅然决然地开始,并努力经营,生活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从话语中,就可听出小马及去墨成员们的决心和干劲,但在这其中,早期也难免有一些自称对话剧很感兴趣的,在过完戏瘾后,往往又没法坚持的“文艺青年”。“这就是兴趣和热爱的区别,兴趣是选择,是得到,比如在剧坊里可以得到演出的机会,或者还可以小有名气,但热爱话剧的人,真正和剧坊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不止是想到从剧坊身上得到什么,还得想想能为剧坊做什么”,“兴趣是一种享受,而热爱是一种经营”。


“我们可以不要钱,但我们不能没有掌声”,“只要有掌声在,有一个人肯定我们,我们就会坚持下去”,说起剧坊早期的一些艰辛和感情的受挫,如今小马已经坦然得多,他没有过多的吐苦水,只是庆幸无论是在做经典剧,还是原创剧,这一路上都遇到了许多支持和认可他们的人。所以,当世上所有的人在“把事情做好”与“赚更多钱”之间选择后者时,他们却坚定地选择着前者,“不仅要继续,还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得越来越好”。


就像最初去墨剧坊微博海报上的几个醒目的大字——“从舞台中寻找生活”一样,在这一年多来,大家也都在思考各自从舞台寻找到的生活的样子。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但在去墨,他们的这一辈子可以过不同的人生。舞台,便意味寻找另一种不仅是自己的可能。

“大多数人晚上六点下班,而我们是七点半开始准时排戏,于是,在交通高峰期时,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了一个剧目,随便在楼下小店吃点就来了,这样做一天两天尚且容易,现在去墨成立一年多,能坚持一年多,天天这样,白天上班,晚上排练,这也许就是真正的热爱”。


说起未来,小马说,未来希望能够做到“以戏养戏”,用健康的运营方式,走在对的路上,在去墨里演绎另一个角色的生活,聚合起更多志同道合的城市人,把共同的生活经营的有滋有味,把日子继续过得热情腾腾。

(图/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