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芳芳做田野的这一年

文丨阿夏桑

今年11月，当我第二次拖着箱子走向G153次列车的时候，心中突然间升起了不一样的情素：和6月份第一次同芳芳去福建的兴奋不同，这一次去汀塘的心情是期待的，因为在那里我也有了一些『联结』。我突然理解了芳芳说的，做过的田野成为自己的第二故乡的那种感觉。我虽然只去过一次，但那个小小的村落已经牢牢的嵌刻进了我的生命中。

旅途也充满愉悦

我期待着早上起来去村子里喝我上次错过的早茶，穿过巷子走到丰荣书社旁边的戏台去看我从没看过的社戏，去欧叔家吃一碗莆田特色的杂烩米线，去找南夫老师聊聊诗歌和文学，看看铁皮屋外的农田较几个月之前有什么差别，去上塘珠宝城逛逛去上塘珠宝城逛逛顺便看看我的小粉丝……

终究还是在这次喝上了新辉电器的早茶

这种和一个陌生地方以及这里的人们建立的联结是奇妙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和芳芳一起创作、一起做田野的过程，也对我来说，又像工作又像旅行，非常的有意思。我们交流观点，也互相冲击对方的观念。我们分享日常，也在工作中发现自己和对方新的成长，这样的友谊和工作关系，也是非常特别的联结。

芳芳在汀塘村丰荣书社工作

从第一次见到芳芳老师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从会议初见站在酒店大堂聊一个多小时，到开始一起做《人类学家的下午茶》播客节目，再到和她一起去莆田做田野，有了《芳芳的田野》这个系列视频，如今播客录了6期，视频也做了8期。我们既是生活中的好友，也是工作上一起创作的伙伴。芳芳说“我觉得我跟阿夏的合作其实是消弭了一些我的孤独和无力的那个部分。”而我也想回顾一下我们一起做田野的这一年，带给我的快乐、感动和对新领域的探索和好奇，这些经历是我2021年里非常浓墨重彩的时刻。

旅途也充满愉悦

播客的第一期，我们系统的讨论了“人类学究竟是什么”以及“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和“田野调查是什么”，于是就有了第一期播客。《最好的体验人类学的方式就是去生活》（点击标题阅读）

喜马拉雅，，，人类学家的下午茶Vol.1丨『最好的体验人类学的方式就是去生活』小程序

而和芳芳一起，真正来到她正在工作的田野——福建省莆田市汀塘村，已经是夏天的事情了。那趟的路上我一直开玩笑说，她做田野，我田野她。“田野调查”是人类学者区别于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一个人类学者一生中可能会有很多个田野，但一定有一个是最特别、最毕生难忘的。

对我来说，那也是一次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旅行经历。对于我个人来说是蛮新的一个体验，因为跟着一个人类学者去他的田野，就是不管是作为一个记录者，或者作为旁观的视角进入到她跟别人对话中，进入到这些不同的社交的时候，特别独一无二。我没有过这样的旅行体验，如果它是旅行的话，我也没有这样的工作体验，如果它是工作的话。但它好像又在这两个之间摇摆，就它又像旅行又像工作，我又在工作中旅行，又在旅行中工作，也给了我很不一样的视角。

于是就做了《芳芳的田野》这个系列小短片，也想带大家去看看人类学者是如何工作、如何做田野调查的。第一期的《礼物》就包含了人类学者在工作中的一些小技巧。

公益大爆炸，

#到汀塘做田野 “田野调查”是人类学者区别于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一个人类学者一生中可能会有很多个田野，但一定有一个是最特别、最毕生难忘的🖼 前阵子公益大爆炸的阿夏桑和汀塘村口述文化志项目的芳芳老师一起，来到芳芳正在工作的田野——福建省莆田市汀塘村，见证最真实的田野。阿夏桑做了这个系列小短片，一起去看看人类学者是如何工作、如何做田野调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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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探索莆田人的端午盛典，莆田人的端午节是怎么过得？龙舟教渡又有哪些讲究？走进莆田市传统端午龙舟教渡的现场，领略几十只龙舟、竞技全民出动观赛的盛大节日氛围中，这绝对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端午节啦。

公益大爆炸，

#到汀塘做田野 莆田人的端午是怎么过得？龙舟教渡又有哪些讲究？这期《到汀塘做田野》带你走进莆田市传统端午龙舟教渡的现场，领略几十只龙舟🛶竞技全民出动观赛的盛大节日氛围中！阿夏桑说：这绝对是她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端午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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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去莆田。外界眼中『上天造神、下地造鞋』的莆田， 在研究莆田村志的人类学者芳芳和从莆田到上海/北京/加拿大/香港的外出求学的莆田女孩小景眼中分别有什么不一样？《人类学家的下午茶》第二期的主题是《莆田印象》（点击标题阅读），我们邀请到的嘉宾小景是我的好友，自幼在莆田长大的她，代表了浸淫在莆田文化中长大的视角，但因为她长期在外读书，现在依然在外地，所以她的状态是反观童年的视角；芳芳是在宁波长大的，学习了人类学，近期在莆田做了一年多的田野，是试图去切入莆田文化的视角；我在录这期节目的时候还没有去过莆田，代表了一种相对外部的视角。

对于芳芳、小景来说，她们本来是两个没有任何联系的女性，但因为莆田这个主题展开了一场跨越时空和文化的对话。她们在这个莆田的问题上，各有各的观察和体验。我们的碰撞非常有意思，我们在讨论文化，更是在文化中讨论。

喜马拉雅，，，人类学家的下午茶Vol.2丨莆田印象小程序

那次去莆田还是夏日，我们顺便找了一天去了湄洲岛。湄洲岛距离莆田一小时车程，是福建人乃至世界其他各地的华人都会专程去朝圣谒祖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妈祖祖庙的所在地，想要了解福建的传统文化，妈祖文化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和芳芳一起，乘船来到妈祖故里，听听她对海上文明的理解。

公益大爆炸，

#到汀塘做田野 湄洲岛距离莆田一小时车程，是福建人乃至世界其他各地的华人都会专程去朝圣谒祖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妈祖祖庙的所在地，想要了解福建的传统文化，妈祖文化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和芳芳一起，乘船来到妈祖故里，听听她对海上文明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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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湄洲岛的盛大节日，总会有一道特殊的风景线——梳着“妈祖头”的湄洲女们，穿着本地特有的蓝红相间的传统服饰，顶着看上去像一张船帆的夸张发髻，被游客们频频侧目。而这项流传了多年的手艺，也已经被纳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录，作为妈祖信俗的一部分得到了很好的传承。我也体验了湄洲岛传统老手艺人高玉桂的梳发绝活儿，并且记录下了这个珍贵的发型制作过程。那天我发的朋友圈，获得了一百多个赞，不得不说这一代代留下来的手艺真的是太绝了！

妈祖头每个细节都对应着一艘船的不同部分--发髻是帆、发卡是桨、头顶的盘发是舵，束发的头绳是缆，两边的银钗是锚，如果再戴上银钗银器就愈显端庄秀丽。妈祖髻寄托着湄洲女对出海打渔的亲人一帆风顺、平安归来的美好祝愿。

公益大爆炸，

#到汀塘做田野 每逢湄洲岛的盛大节日，总会有一道特殊的风景线——梳着“妈祖头”的湄洲女们，穿着本地特有的蓝红相间的传统服饰，顶着看上去像一张船帆的夸张发髻，被游客们频频侧目。而这项流传了多年的手艺，也已经被纳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录，作为妈祖信俗的一部分得到了很好的传承。这次芳芳和阿夏桑一起体验了湄洲岛传统老手艺人高玉桂的梳发绝活儿，并且记录下了这个珍贵的发型制作过程。每个细节都对应着一艘船的不同部分--发髻是帆、发卡是桨、头顶的盘发是舵，束发的头绳是缆，两边的银钗是锚，如果再戴上银钗银器就愈显端庄秀丽。妈祖髻寄托着湄洲女对出海打渔的亲人一帆风顺、平安归来的美好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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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家的下午茶EP03:和诗人南夫对谈》（点击标题阅读）的嘉宾南夫老师帮我们定了去湄洲岛的民宿 ，介绍了湄洲岛的潘黎明诗人给我们认识，有潘老师在，湄洲岛之行也非常圆满。和南夫老师的那一期播客的录制地点，是在福建省莆田市汀塘村村头外边被称为“南屏农夫 盆景花园”的铁皮屋里，是诗人南夫老师花了几万块买下来专门招待客人以及创作的地方，活动板房并不隔音，因此你们会在节目里听到路边重型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喜马拉雅，，，人类学家的下午茶Vol.3丨和诗人南夫对谈小程序

说起来，我和南夫老师的缘分也是十分巧妙。南夫老师曾经在我的家乡陕西安康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人生创作力最旺盛的阶段就是在安康度过的。而当他回到他的家乡莆田，我这个安康人，又跟随芳芳一起，在人类学的指引下来到了他的故乡。因此我和南夫老师有许多的共同话题。离开莆田后，南夫老师把我和芳芳的这趟行程写进了他的《莆田叙事》里。

每逢秋收结束，汀塘村和其他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一样，村民们最期待的大型活动——社戏就在村子里福首们的操办下有条不紊的展开了。戏班子一进村，舞台音响搭起来，空地上塑料凳子摆起来，家家户户的戏饭就张罗了起来，村里的老人小孩都沸腾起来，卖糖葫芦和小吃的小贩也来了，一年中仅次于元宵节的最隆重的盛会到来了。现如今，汀塘村依然保留着社戏的习俗，11月初，我和芳芳再次踏上旅途，就是文章开头时的那趟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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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汀塘做田野 每逢秋收结束，汀塘村和其他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一样，村民们最期待的大型活动——社戏就在村子里福首们的操办下有条不紊的展开了。戏班子一进村，舞台音响搭起来，空地上塑料凳子摆起来，家家户户的戏饭就张罗了起来，村里的老人小孩都沸腾起来，卖糖葫芦和小吃的小贩也来了，一年中仅次于元宵节的最隆重的盛会到来了。现如今，汀塘村依然保留着社戏的习俗，芳芳和阿夏的社戏体验如何？且看这次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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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莆田的乡镇，随处可以看到供奉着各种神灵的宫庙和境社，这些宫庙与境社都也有一个共同点，大家猜猜是什么？莆仙戏和木偶戏是莆田的民间戏曲形式，每逢菩萨生日，主家也会请戏班子来给村里人唱上几出。戏台、莆仙戏和宫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这个视频可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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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汀塘做田野 在莆田的乡镇，随处可以看到供奉着各种神灵的宫庙和境社，这些宫庙与境社都也有一个共同点，大家猜猜是什么？莆仙戏和木偶戏是莆田的民间戏曲形式，每逢宫庙主神寿诞，宫庙“董事会”会请戏班子来给菩萨和前来拜拜的信众唱上几出。戏台、莆仙戏和宫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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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客《人类学家的下午茶EP04：难产的田野手记和拖延的创作者》（点击标题阅读）是我和芳芳两个不同类型创作者展开了一场对话，回顾了一起在莆田的经历，聊了聊做田野的一些感受，讨论了田野手记的创作和播客制作以及其他创作的区别，更有一些长期困扰我们的创作困境。

喜马拉雅，，，人类学家的下午茶Vol.4丨寻找地方性知识和拖延症的创作者小程序

汀塘村的隔壁是上塘村。莆田秀屿区东峤镇上塘村原本有一大片盐田，土质还比不上汀塘村。但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上塘人在盐田上盖起了楼房，建起了珠宝城，逐渐成为国内有名的金银珠宝集散地之一，吸引了很多外来人口。我和芳芳每次去汀塘都住在上塘村的东方佳丽大酒店，标间每晚只要159元，这里可以吃到10元8个的烤生蚝。繁荣的经济，让上塘看起来不像一个村，更像一个镇，甚至一座城。那天我和芳芳去逛上塘珠宝城的收获不错，买了银制的茶杯和吊坠，送人和自留都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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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汀塘做田野 汀塘村的隔壁是上塘村。莆田秀屿区东峤镇上塘村原本有一大片盐田，土质还比不上汀塘村。但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上塘人在盐田上盖起了楼房，建起了珠宝城，逐渐成为国内有名的金银珠宝集散地之一，吸引了很多外来人口。在上塘村，你可以吃到全国各地的美食。繁荣的经济，让上塘看起来不像一个村，更像一个镇，甚至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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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家的下午茶05：母乳喂养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医疗行为》请到了我的好朋友乳腺外科医生张征，她从复旦医学院毕业后去了红房子医院工作，去过麻省总院交流，当过丁香医生的KOL，是国际认证的泌乳师，也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芳芳和她的对谈让我重新对“哺乳动物”这四个字有了全新的理解，这是一期非常非常精彩的节目，也破除了我的一些迷思，也坚定了我的一些看法，比如女人应当在各种环境中，学会去坚持以自己的身体感受为出发，而不要被外界的规训所绑定去做一些『看起来对的事情』。

喜马拉雅，，，人类学家的下午茶Vol.5丨母乳喂养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一种医疗行为小程序

在本期节目中我从一个科普作者的视角和未婚育的女性的视角出发，和人类学者芳芳、乳腺外科医生张征——两位已经成为妈妈并且具有“母乳喂养”实践经历的女性，进行了一场关于乳房、身体和自我接纳的对谈。女性应该如何跟乳房相处？应该如何爱护乳房？什么样的乳房是正常的？在哺乳期中乳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些因病失去乳房的女性手术之后会经历些什么？这期节目收到了很好的反馈，我建议每一位女性都应该听一听。

其实人类学者的田野调查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枯燥”，也会有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比如在一个阴天，我们就临时决定去看海。莆田的海非常美，能看见特有的莆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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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汀塘做田野 人类学者的田野调查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枯燥”，也会有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比如在一个阴天，芳芳和阿夏桑就决定去看海。莆田的海非常美，能看见特有的莆田蓝。在田野中，既看见世界，也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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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我在和芳芳做田野的过程中，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一个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芳芳都能够迅速地跟当地人攀谈起来，而且她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和方法。比方说，我们上一次端午节专门去看赛龙舟结束的时候等车，司机说要四十分钟才到，我说那找个凉快地方等着吧。旁边有一个小餐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觉得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那里等可能会不太合适。然后芳芳就说进来买瓶水，就很自然而然地买了两瓶水，也在这个买水的过程中就跟老板攀谈了起来，了解了关于更多的龙舟节的故事。

我们每次打车去别的乡镇或者去别的地方，她也都能够很迅速的从司机嘴里套到一系列她想要获得的信息。在这个做田野的过程中，她是完全的打开自己的，而且她有很多很乡土化的的这种人跟人一个拉近距离的方式，就是这个本领其实是经常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所不具备的。而这些地方性知识的获取，对于人类学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来源。

和芳芳做田野的这一年，我的收获非常大。我一直在和别人讲，这是我转变看待世界视角的一年。我开始用人类学的视角看待世界，开始去理解他者的文化，开始理解其他人的价值排序，开始去理解别人的动机。这对我不仅是作为创作者更是作为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转折，感谢人类学和田野，也感谢芳芳。这是非常丰盛的一年。

而我在做田野的过程中也经历了许多非常难忘的时刻，我不仅是去见证那些可能几十年后就可能会消失的习俗和传统，还真真切切的参与进了这个习俗里面。比如有一次丰荣书社需要找一个会写毛笔字的人写几贴字，我就自告奋勇去了，当时被一群当地人围着看我写字的那个瞬间，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原来这就是芳芳说的“最好的体验人类学的方式就是去生活”啊，那一整天我都非常的兴奋。

在田野中，既看见世界，也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