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爽：72.7%农村学校没有生活老师

首届LIFE教育创新峰会于4月25日至4月26日在北京举行。来自6个国家的100多位教育专家学者针对学校改革如何突围，教育如何培养思辨能力等12个教育话题进行思想碰撞，搜狐教育对本次活动进行了全程网络报道。北京歌路营教育中心杜爽在《教育公平3.0》的分论坛中表示，全国63.1%的学校没有生活老师，在农村72.7%的学校没有生活老师，这意味着那些晚上照顾孩子的重任就要落在任课老师的身上。

以下为北京歌路营教育中心杜爽的精彩观点：

今天是星期天，4月26号，北京时间的4点46分。此时此刻，城市的孩子也许在上培训班，我们的家人可能在准备今晚的晚餐。我想问，大家知道此时此刻在中国的西部，将近三千万的孩子是怎样的心情吗？此时此刻，他们也许有一点难过，因为这是很多农村住校生离家返校的时候。

我的演讲是中国农村住校生和《新一千零一夜》。这是一个媒体公布的照片，这个女孩儿六岁，叫丁胜杰，她六岁开始住进了学校。丁胜杰晚上睡觉时，从八点钟哭到十点多，嘴里一直在喊想妈妈。这样的孩子在中国有约三千万。

这是农村的一个寄宿学校，大家猜猜这个宿舍里住了多少孩子？差不多二十个孩子，两个甚至三个孩子睡在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上。大家可以想象，这样的床睡起来感受如何。几个人挤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身体和心理的发育。

据我们的了解，住校生常常有四大疾病，比如说皮肤病，有的学校因为害怕学生的皮肤病传染，甚至要求孩子睡觉的时候不要脱衣服。这是一个南方的学校，因为学校担心孩子从两层的床上掉下来，所以就把床改造成大平板的形式。这些地方非常热，夏天的晚上也有三十五六度，这些宿舍甚至没有风扇，这些孩子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对于大一点的孩子来说，离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更让人揪心的是那一群只有一二年级的小娃娃们，她们往往要面临着独自生活，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觉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容易的挑战。有人可能会说寄宿也有好处，培养了他们的独立生活能力。可是各位你们知道吗，从一个孩子的心理发展来说，我们小的时候应该培养的是情感连接和安全感，而不是过早培养这样的独立生活能力。

下面我们用数字看看寄宿制学校到底有什么样的挑战？有一些数字我说到，有一些数字大家可以猜猜。44万减少到21万，这是我们十年的撤减并校减少的学校数量，很多学校一夜之间消失了。3000万是我们目前寄宿制孩子的数量，60%是他们其中同时是留守儿童，我们国家用寄宿制来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我们全国平均的学生里头有26.6%是住校生，西部的12个省市更高，小学阶段在西部有34.3%的住校生，中学阶段是62.4%，特殊的省份住校生的比例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他们的平均身高和体重不但远远低于国家标准，低于联合国的标准，同时也低于走读生。

我曾经在学校访问中见过一个孩子的单程回家距离是八个小时，所以他们学校上学的规律是从一号上到25号，然后连续放五天假。那么他们的成绩是否如意呢？据我们的了解成绩并不如人意。

全国63.1%的学校是没有生活老师的，在农村72.7%的学校是没有生活老师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些晚上照顾孩子的重任就要落在任课老师的身上，也就是说他们白天教课，晚上继续担任生活老师的角色。他们心理状况也非常糟糕，47.3%的孩子有负面情绪，睡眠也不尽如人意。

我们把这些问题分为热点问题、痛点问题和难点问题。我们认为现在的热点问题在于大量投资了这样一个寄宿制的基础建设，但是细节非常令人担忧，安全问题压倒一切，卫生等也令人担忧，营养健康跟不上，生活老师不足，学校的内部管理也让人操心。但是我们认为最难点的是课余生活和心理建设，也就是说学校的软性建设，其实远远高于硬件的投资难度。

我们首先提供了15分钟的睡前故事，其次在心理健康方面也做一些小试验，我们也更关心他们课后的整个时间的安排。这是大家看到的新一千零一夜，其实说得很简单，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给他们提供15分钟的故事，在他们六年住校差不多正好一千天中可以听到一千个不同的故事。

《新一千零一夜》针对农村孩子的心理特点，整个听下来将近三百万字，相当于小学规定的语文课外阅读量的两倍。更重要的是操作非常简单，只需要老师每天晚上按一个键，取得的效果也非常好。所以我在这里想多说一句的是这个项目的成本包括持续性很好，成本低到平均一个孩子一年听故事的费用只有四块钱。

我们跟踪了一些学校一年的效果，发现因为听故事这样简单的15分钟的小动作，竟然有很多的孩子开始喜欢上宿舍的生活，同时也开始爱上了阅读，他们在协作中大量开始使用这样子听故事的题材。还有对他们的极端心理情绪也是会带来很多的好处。

经过了将近两年的试点和推广，去年为止，我们做到了十六个省市的336所学校，今年差不多可以做到八百到一千所学校，但是这个距离我们全国3000多万个孩子，十万所学校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

杨东平老师有一篇文章我非常喜欢，他说，教育公平就是提高我们对那些边缘群体的能见度。那么对这些寄宿生来说，我们能做什么？对于寄宿生的问题，我们不但要提高办学条件和硬件的投入，更关键是在软件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