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益 | 在山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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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期

视频拍摄于2019-2020年，第N次探访凉山。

拍摄者：张熙

编者按：

认识张熙是几年前一个秋天，他风尘仆仆，说自己又去了凉山州。中国西南地区的山水，都是清澈的，大家没多问，只觉是次绝妙旅行。后来，他分享旅途相片，却没有山水风光，只是一群在大山里读书的孩子。

四川省凉山州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不知从何时起，凉山洲成了我国因贫困而“著名”的地区。提起凉山助学、助农，很多人有些“头痛”，漫长的脱贫之路似乎还没有结束。艾滋病泛滥、毒品猖獗，好像成为凉山洲永远洗不掉的标签。又因为交通不便、耕地稀少，让这里的经济一直滞后。这些大人的“大问题”，这些大山的“大问题”，也促成了小孩们的“大问题”。

可是所有的“大问题”，一定也有相应的解决方法。面对贫瘠、疾病、苦痛、举目无助…于这群在山里奔跑长大的孩子们——读书，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1. 敌日尔布，17岁的故事 “只要这里需要我，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在一所海拔2500米的山区小学担任彝语课的代课老师。我的家在大凉山的一个小山村里，家里一共七口人，五个孩子，我是老二。我家都是彝族，也是毕摩世家（毕摩是彝族文化的守护者和传承者）。千万年来每个彝族人的年代姓名，或者是千万年来的故事，还有千万年来彝族人发生的事情都会记录在毕摩书上。由毕摩世家的人将彝族从古至今的文化一代代给传承下去。

敌日尔布的毕摩书

我很幸运，能生在毕摩世家，我希望能够将我的文化传承下去。毕摩在当地人心里都是非常有知识的人，而我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起这个重担。我曾经想学习更多的知识，用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事与愿违，我没能继续读书。家里经济贫困，我初中念完就辍学了。跟村子里其他的家庭一样，除了耕地没有其他收入。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个姐姐在家种田。我母亲身体状况不好，不能做农活。

敌日尔布家的晚餐是土豆、酸菜、荞麦粑粑

现在，我在一所海拔2500米的山区小学做代课老师，教彝语。每个月500元的工资，能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下班后可以回家做农活。我在这个学校已经2年了，可以帮助到更多爱学习的孩子，希望他们能靠读书改变命运。只要这里需要我，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2.别戴有色眼镜看这里

“可以蹲下来平视他们的眼睛和他们说话，让他们感觉到尊重和公平。”

志愿者张熙与凉山州的孩子

走访凉山州的第七年，在现场的无力无奈无助，会折磨你的内心。平时感觉还不错的我们，在此时感觉到个体的渺小。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给孩子一个鼓励，一个真心笑容。

和孩子们刚见面，他们拘谨得不知道看哪里。在分别的时候，不舍的跟我们挥着手，让我明白原来我们是有力量的，从而更加坚定继续前行。知其不可而为之，突破无助之后获得了力量，这不就是此行的成长与收获吗？

我们雇的司机在讲诉当地人的一些生活习惯如何不好，为何不打扫房间，为何不铺路，为何生这么多娃娃。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他说的现状。我也相信他看到的事实是对的。可是背后的原因我不敢苟同，也不能随便下结论。用肉眼看到的和用心眼看到的应该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不是给别人打差评的，也没必要指责别人的生活来获得优越感。能为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够给人一点点希望和温暖，若再能实现自我价值和获得心灵成长，那才是一次对自己负责任的行走，对得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记得多年前的一天，有一个越野车队路过我走访的学校，他们是来借用厕所的。后来看到在上课的学生们衣着破旧，他们就直接冲进教室跟孩子们合影自拍，几个人就把学校搞得鸡犬不宁。我问他们是去做什么，他们说去稻城亚丁拜佛。

拜佛。如果你相信佛存在，何必一路嚣张的跑到寺庙里对着一堆泥巴磕头烧香呢？

3.消除歧视，为边缘的人们点燃希望

“贫困是机会和权利不平等的结果，是社会缺乏公平和正义的表现” 。

把大凉山贫困归结为落后的传统和文化，是常见的观点。一如人们会给穷人贴上“愚昧”标签。但关于贫困的根源，联合国和学术界早有定论：“贫困是机会和权利不平等的结果，是社会缺乏公平和正义的表现” 。

凉山彝族农村成年人大多文化水平很低，即使到城市打工，也常因文化障碍而遭受社会排斥和就业歧视；乡民不懂汉文，不能通过彝语文获取现代知识和信息，导致他们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显然，这个飞速运转的时代，已经把山里的人们远远甩在身后了。可财富的意义，不该只是兑换昂贵的物品，还应该加持追求平等的心。

教育方面，凉山州2009年才基本完成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学校没有教师，靠代课教师和支教老师维持教学，条件艰苦、待遇低，也影响老师的教学质量。彝族孩子学汉语，跟不上教学进度，许多孩子小学毕业后就辍学打工。虽然国家投入巨大财力支持凉山教学，但仍不能满足基本需求。

低矮的土墙房里，路难走、水不通。但是任何一个贫困问题都不是孤立的，城市里的人们不该指责大山里的贫困？毒品和艾滋病，也仍然是全球共同面临的挑战，需要全人类共同承担责任，共同努力解决。远处，大山里的孩子们度过的岁月很艰难，但读书能够让他们看见希望，让学习信念不再因贫困而动摇。

希望大山里的孩子不会因为歧视和误解，丧失爱和力量。

* 大雁班，一群自发聚集在一起、自费组织参与整个助学活动的年轻人。

* 拍摄者张熙是民间公益组织大雁班的重要成员。每年工作间隙，大家自费去凉山洲，记录因种种原因可能辍学孩子们的情况，同时寻找愿意一对一帮助孩子维持学业的捐赠者。如有捐助意向，可在公众号后台回复【凉山助学】获取联系方式。

喜公益，是由刘培麟在正荣公益基金会捐资，联合唐冠华、黄金共同发起的专项资金，开展项目的核心理念是“反对歧视，倡导平等”。

项目主要关注边缘人群，包括性少数群体、残障人士，及多种问题导致的社会性弱势群体。

通过线上线下平台联动，对公众进行倡导、传递边缘人群诉求，以影响公众对少数群体的刻板印象，提升社会接纳度和网络可见度；同时，项目在能力范围内协助对象维护权益、增强自助能力、改善生存状态。

项目愿景是实现公众对边缘人群的广泛包容、平等对待，化解歧视，减少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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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敌日尔布口述、大雁班志愿者手记

撰文：喜公益

图片：张熙

排版：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