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毒插画”，打开乡村素质教育的新想象
最近，“毒插画”教材事件引发社会热议。乡村教育和美育议题也随之被讨论：在城镇化和非农化趋势下，脱离乡土语境却又缺乏想象力的乡村教育，未来在哪？
一百年前，梁漱溟、陶行知等一批知识分子在中国农村掀起乡村平民教育实验，试图为乡村建设和治理谋求思路。而当下，也有许许多多推动乡村教育的行动者和公益项目，通过试验不同的方法，为教育公平和乡村可持续发展寻找答案。
2021年秋季学期，在莆田汀塘村，一个支持老师推动乡村学校素质教育的项目“汀塘小学素质教育项目”正式落地。这场教育创新行动的参与者，除了汀塘小学的校领导和教师之外，还有公益创新机构“一公斤盒子”、在地公益组织“桑梓公益发展中心”和正荣公益基金会。
参与项目的伙伴们都深刻意识到，作为引领者的老师，他们对素质教育的理解、对儿童需求的洞察、自身成长的状态、与孩子的链接等等，都对孩子的全面发展至关重要。
项目引入“一公斤盒子”的阅读、美育课程包，并提供教师网络支持，希望让当地老师看见教育另外的可能性，帮助老师采用创新教育理念和方法，给乡村娃带去有趣、有料的新课堂。
孩子们喊我“美术老师”，原来我也可以
站在美术课的讲台上，语文老师蔡爱珍卸下一直以来的“马甲”，她用“盒子”的材料和指引，带孩子们用手指蘸取颜料进行指印、掌印、涂鸦。这对她来说，是新鲜的体验，而孩子们对这别开生面、好玩的课堂更是十分投入。开课以来，看到孩子绽放的笑脸和表现出的自主性，她感受到这种不一样的课堂有魔力。两周一次的美术课，很快成为孩子们的期待。
“原来创作不复杂，除了画，还可以用手指、身体来创作，没有专业基础也可以。”经过几次课后，孩子们的创作越来越“有形”，她看到了班级的艺术创作天赋，“这些作品都可以当布置教室的艺术品了。”
在听到孩子们表达“美术老师，我们想念你的课”时，她觉得很自豪。来自学生的积极反馈、因尝试新方法而获得成就感以及对自己的新发现，给老师带来很大的鼓舞和信心。
看见孩子，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
传统的语数英课堂，难免严肃而沉闷。阅读、美术课，因为没有考试的压力，老师和学生自然而然更加放松。课程配套的活动形式给孩子们带来新的刺激，让他们有更多表达的机会，愿意主动思考和回答，参与度更高，课堂氛围热烈。
黄德清老师参加线上培训时，从白会娟老师分享的案例中得到启发。在《第一次上街买东西》的绘本阅读课上，他借用白老师的课件，也通过提问题引导孩子们参与到绘本阅读当中。孩子们十分积极活跃，最后大家一起回忆并分享自己以前第一次做过的事情，比如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一个人在家……
在轻松有趣的互动和生命故事分享中，师生的关系更亲近，老师也因而有更多机会看到孩子以前没有显露的一面：活泼、有很多想法、想象力丰富。这些对孩子的新发现，让老师意识到，不能用同一个标签去看一个人，要让学生看到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
融合专业视角，我还可以做更多
美术创作课后，有老师找到了比以前“提问题、回答问题，写读后感、抄好词好句”更有效、更受孩子欢迎的学习方式，开始尝试不预设一个标准答案，而是用涂涂画画这样的视觉图像，引导孩子表达。
绘本阅读课后，老师们发现，讲故事的视角更贴近儿童，孩子对书的兴趣也比之前更高，课间和午后会自己去书架拿书看。黄德清老师对阅读课有了新的理解，他认为“其实就是让学生在阅读的时候体会到阅读的快乐，从而对阅读产生兴趣。如果只在乎学生学到了什么知识什么道理，反而有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还有语文老师找到绘本和语文课的结合点，通过审视绘本挖掘语文素养素材，和原本的语文课去呼应。
在工具包的使用上，有的老师还灵活使用教材，根据学生年龄、兴趣等因素，投入精力去设计课堂。比如今年的端午节，田婷婷老师在课堂中融入了本地端午的传统习俗，带领孩子回顾节日的生活经验，与乡土文化去链接。
参与素质教育课程的老师们会在项目群里交流和共学。除了打卡自己参加线上课程的收获、思考，她们也将课堂实践后的感悟、困难、经验和反馈分享出来，与项目人员进行互动。项目还提供了区域的素质教育教师网络，让老师们在更大的平台交流和学习，开拓视野、互助成长。
在参与多元教学工具包开发、项目陪伴、教师成长支持和区域推动计划过程中，“一公斤盒子”的项目官员青草看到乡村教育区域变革的难点和老师的普遍困境。在她看来，新课改让学校和老师看到新的教育趋势，但乡村缺老师、教师年龄偏大、软件资源不足也是实际存在的难题，而且老师个人的成长也分阶段性，需要更多的支持。
未来，她希望能把团队协作、共创课堂的方法引入汀塘小学，让老师们体验另一种合作的方式，从团队和学生中获得更多的灵感和支持。
在访谈中，老师们都不约而同提到了孩子阅读、参与、表达的重要性，也坦言在真实教学工作中面对考试成绩的压力。
也许在老师课业繁忙、时间精力不足的现状下，阅读、美术课不一定能长久地开展下去，但新教学方式的尝试，给老师和学生都创造了一个看见不一样的机会。相信这些小小的“石子”，在激起大家心中的“浪花”后，会对汀塘小学的乡村教育带来新的想象力。
注：文中“汀塘小学”全称为“莆田市秀屿区教师进修学校附属第一小学汀塘校区”。
文：Lancy
图：青草，汀塘小学老师
排版：潘潘